“另外她来自欧洲,现居本市。她叫什么名字,伯尼?”
“呃……”我说。
沉寂片刻。“嘿,名字算什么呢,对吧,伯尼?你知道关于一朵玫瑰的说法。嘿,说不定就那么回事。”
“啊?”
“玫瑰。很多欧洲女人名叫玫瑰,虽然不是真花,但闻起来一样甜美。伯尼,要玩得开心,听到没有?明天午餐时我要听完整报告。或者不太晚的话,晚上打电话告诉我,行吗?”
“行,”我说,“没问题。”
5
两个星期后,又是星期三,也还是五月。接近下午一点的时候,我在门上挂了暂时休息的牌子,告诉世上的爱书人我会在两点回来。十分钟后,我带着两人份的午餐来到贵宾狗工厂。
我打开装午餐的容器,把食物放进盘子里,同时卡洛琳锁上店门,在窗上挂着“休息中”的牌子。她坐在我对面,审视着她的盘子。“看起来不错,”她说,然后嗅嗅,“闻起来也不坏。这是什么,伯尼?”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今日特餐。”我说。
“你连问都没问是什么?”
“我问了,”我说,“那家伙也回答了,可是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结果你就点了这个。”
我点点头。“给我两份,”我说,“要糙米饭。”
“这是白米饭,伯尼。”
“我猜他们只有白米饭,”我说,“或者他没听懂我的话。他说的我半个字都没听懂,所以我又怎么能指望他能听懂我讲的每句话呢?”
“说得好。”她拿起塑料叉子,然后改变主意,选了筷子,“不管是什么,吃起来还不错。你在哪儿买的,伯尼?”
“‘两个家伙’。”
“‘来自阿比让①的两个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吃非洲食物要用筷子了?而且我觉得这吃起来不像非洲食物嘛。”她又挑起一小口,送到嘴边时停住,“何况,”她说,“他们的店倒闭了,不是吗?”
“两个星期前。”
“我也记得是这样。”
“昨天又开张了,换了新老板。现在不再是‘来自阿比让的两个家伙’,而是‘来自金边的两个家伙’了。”
“你再说一次,伯尼。”我照办了。“金边,”她说,“在哪儿啊?”
“柬埔寨。”
“那新店主还保留着旧招牌?”
“嗯,把‘阿比让’涂掉,改成‘金边’。”
“一定很挤②。”
①阿比让(Abidjan),科特迪瓦的首都。
②阿比让的英文是Abidjan,金边的英文是Phnom Penh,因此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的确,新招牌上“金边”几个字母挤成一团。“总比换个新招牌省钱。”我说。
“我想是吧。还记得以前是‘来自也门的两个家伙’吗?再之前是来自另外什么地方的两个家伙,不过别问我是哪里。那地方一定风水不好,你不觉得吗?”
“肯定的。”
“我敢说,早在荷兰人拥有曼哈顿时,那里就有一家餐厅,名叫‘来自鹿特丹的两个家伙’。”她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若有所思地嚼着,然后喝了一口布朗博士的芹菜汽水。“不错,”她宣布,“我们在哥伦比亚圆环那边吃过柬埔寨食物,对不对?”
“吴哥窟,”我说,“百老汇大道和第一二一街或第一二四街交叉口那儿,就在那附近。”
“我觉得这家比较好吃,而且天哪,真是方便多了。我希望他们的生意能做下去。”
“我不敢指望。过几个月,搞不好那儿就成了‘来自喀布尔的两个家伙’了。”
“真惨,不过至少招牌上的位置还比较合适。你这芹菜汽水是在两个家伙那儿买的吗?”
“不是,是在一家熟食店买的。”
“因为配着柬埔寨食物很棒,不是吗?”
“好像天生就是配这菜的。”
我们又吃了些今日特餐,喝了些芹菜汽水。然后她说:“伯尼,你们昨天看了什么?”
“《骚动的二十年代》。”我说。
“又看了一遍?你们星期一晚上不是看过了吗?”
“你说得太对了,”我说,“我把这些片名都搞混了。”我合上双眼想了一会儿。“《冲突》。”我说。
“《冲突》?”
“还有《奥奇兄弟》。”
“我一个都没听过。”
“确实。几年前我可能在电视午夜节目里看过《冲突》,觉得有点熟悉。鲍嘉爱上了他老婆的妹妹亚力克西斯?史密斯。他在一场车祸中伤了腿,可是假装自己已经痊愈,好谋杀他的太太。”
“伯尼——”
“西德尼?格林斯特林特演的心理医生设了个陷阱抓住了他。看,就是这样……你不介意吧?”
“不是很介意。”
“《奥奇兄弟》非常有趣,主角是爱德华?鲁宾逊,他演一个黑帮老大,鲍嘉趁他在欧洲的时候接管了帮派。他回国后,鲍嘉的手下想谋杀他,结果他逃到修道院躲起来,以‘奥奇兄弟’的名字在那儿住下,照管花木。”
“看完电影呢,伯尼?你们跑到修道院躲起来?”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们去喝咖啡,对吧?电影院那个街区往下走有个小店,喝了两杯意大利特浓咖啡。”
“对。”
“然后你回了家,伊洛娜去她要去的地方。我从没遇到过叫伊洛娜的人。事实上,我唯一听说过的伊洛娜是伊洛娜?梅西,如果不是为了玩字谜,我也不会知道这个名字。提示是:‘梅西小姐的名字,五个字母。’她跟乌塔?哈根、乌娜?默克尔,还有依娜?贝林都一样有个怪名字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