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罗日炎和蒋泉龙的成名是借助外势,那么财富榜上第3位黑马富豪荣海的崛起则是一路“闯市场”所得。荣海原本是西安交通大学的一名计算机教师。1988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和搭档为一家单位搞到一套计算机绘图设备,挣了3万元钱。荣海用这笔钱注册“西安海星计算机控制与接口技术研究所”,在租来的车库门口挂起牌子,搬来几张写字桌,便开始四处揽活儿。
在当年的西安,这个其貌不扬的研究所可以称得上是第一家电脑公司。由于做成了几个小项目,逐渐积累起信誉,到1991年时,研究所的营业额已经达到了300万元。后来海星先后经历了分家之痛和第一次房地产泡沫,最终靠代理康柏电脑和生产、销售自有品牌电子设备活了下来。教书匠荣海在逐步放开的市场里既捡到了便宜,又吃足了苦头。1999年,海星科技A股上市,荣海趁机四处出击,开展多元化投资,风光时,一度掌管调度60亿元人民币,成为名震一时的西北首富。
严格来讲,荣海其实算不得IT首富,他虽是靠销售电脑起家,也和英特尔合作生产海星牌计算机,后来还从事过低端电脑的系统开发,但真正令其财富得到爆发式增长的是股市和多元化投资。如此看来,IT业务不过是他完成前期积累的手段,最终实现财富暴涨还是靠资本的催化效应。由此,那个在西安街头骑车四下揽活的下海教师,摇身一变,成为中国富豪榜上的一大黑马。
相比之下,荣海的富豪生涯要比罗日炎和蒋泉龙漫长得多。2001年,他以14亿元人民币身价,当选《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第17位。一年后,其财富增长至25亿元,排名上升到第12位。胡润在“行业”一栏中的介绍是“计算机、饮料、房地产”。这时,他仍称得上计算机领域的佼佼者,但仅仅一年后就被后起的互联网精英们所超越。沉寂数年后,荣海又出现在2006年胡润百富榜第97位,不过这时他已如强弩之末,麻烦不断。随后几年,坊间不断爆出海星资产遭贱卖的消息。2009年,荣海出逃的新闻着实让媒体热闹过一段。至此,西北首富惨淡离场。
资本市场是一柄双刃剑,脆弱的排行榜上,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把富豪们击落。荣海的问题出在信息披露和决策程序方面的违规,由此看来,他与蒋泉龙的下榜原因如出一辙,只不过时间上晚了几年而已。
在盛宴中迷失
杨斌与仰融实际上也是资本游戏中的迷失者。他们的成名同样在2001年,分别当选《福布斯》中国富豪榜第2位和第3位。在此之前,两人从未在富豪榜上出现过。这一次在财富榜上位置如此突出靠前,大有横空出世的味道。杨斌和仰融都是资本运作的高手,他们迅速崛起,正是得益于在股市的成功。不过,两人在一年后又双双倒下,着实令人再度吃惊。
许多时候,看似不经意的小事往往会断送掉一个远大的前程。杨斌因信息披露而被牵出逃税问题,仰融则是倒于官商迷雾和产权纷争。无独有偶,另外几匹黑马富豪顾雏军、周正毅、乔金岭和李海仓,几乎也是同时升起又同时败落,原因不尽相同,却分明透露出这个时代的迷惘与无奈。
顾雏军和周正毅都是运作资本的高手,善玩各种“左手倒右手”的游戏,前者辉煌时掌控5家上市公司,后者则是上海滩呼风唤雨的“周公子”。2001年,顾雏军名列富豪榜第20位,意气风发;2002年,周正毅登陆富豪榜第11位,风光无限。不过,资本游戏和政商勾结最终绊倒两匹黑马。顾雏军在2002年跌出富豪榜,2005年被捕,3年后入狱,罪名是虚假注册和挪用资金。2003年,周正毅被捕,2007年入狱,罪名是虚报注册资本和操纵证券交易价格。
周正毅落马当年,河南首富乔金岭和山西首富李海仓双双死亡。
乔金岭靠生产、销售编织袋起家,后创办黄河集团,从事钻石工业,是河南首屈一指的民营企业家。1998年,黄河集团登陆上交所,“乔厂长”名利双收,分别于2001年和2002年跻身富豪榜第72位和第58位。2003年,这位如日中天的企业家自缢身亡,给世人留下莫大问号。据说,他被牵扯进当地的一宗官员腐败案。
李海仓是山西闯出来的财富黑马。这个资源大省向来不缺少富豪,只是山西人性格内敛、含蓄、不喜张扬,只顾闷声发财,所以在外并没有多少声名显赫的企业家。李海仓的出头在于他把煤矿与钢铁结合起来,以现代化公司的方式经营生产,效益自然远远超出小煤窑和小矿厂,一时间脱颖而出。颇为可惜的是,这位抱负远大的民企老板却因为一次谈判的失败,遭昔日伙伴枪杀。2003年,他与乔金岭的“非典型”离去令人心有戚戚、感慨万千。从此,富豪榜上多了几许悲情。
事后看来,2001年和2002年实在是两个值得研究的年份。这两年间,富豪榜诞生大批黑马,他们声名鹊起多是拜高涨的股市行情所赐,让人们见识到资本市场的造富魅力。然而,随着政策收紧,监管调控发力,他们又很快东窗事发,纷纷落于马下。黑马昙花一现的命运一次次被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