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感到你的故事太单薄了,或者缺了什么东西,要不就是铺垫得不够足,或者你感到人物说得太多了,要不人物说话都是一个腔调,或者没什么事发生,那就回过头去重过一遍素材,看看你是否花了足够的时间去建构故事里的冲突。你还可以增加一些有意义的内容,创造一些冲突并且加强剧中人物的质感。在《山丘上的情人》里,休·格兰特饰演的人物显得薄弱是因为我们对他知道得太少了。我们很少知道他的背景,他在经历了被炮弹震休克后怎么样了。我们不知道他是否希望有一种被保护或被爱的情感关系,或者必须克服长期、深刻的对威尔士人的偏见。这些都是可能生发冲突的潜在领域,而开发拓展更多的冲突领域会使故事更有趣,有更多戏剧性层面。要是这样做了,整个故事就不会显得“单线条”了。有时,当素材单薄时,好像缺失了什么东西,那么就找个情节副线编织进动作里。情节副线就是一条附加的情节线索,使之成为故事线的一个二级分支。增加一个情节副线有时是个好办法,可有时又不是,这有赖于故事本身。我认识的很多作家都认为每个故事都需要一个情节副线,所以他们总是想办法要加上一条。
有两种方法来创造一个情节副线:你要往剧本的叙事线里增加另外的因素,要么通过动作,要么就是从人物出发来建构。这是你首先要做出的创作决定,因为所有的情节副线不是作用于动作就是作用于人物。情节副线的目的就是给你的剧本增加更多具体的戏剧性可能,展开这个动作使剧本变得更富于视觉性,而由它填充了一些缺乏的动作从而让冲突更尖锐、更清晰了。
由于情节副线是源于动作和人物的,那意味着你必须创作一个特定的事件或事变,并把它结构和编织进戏剧性的动作里去。这就是为什么你要通过情节和人物来解决这一特定的问题的原因。
如果你基于人物来建立你的情节副线,你就得在故事线索里设置更多的障碍。比如,你的主人公是个医生,他正在研究治疗爱滋病的方法,他几乎要成功了。你可能会想到要创作一个情节副线表现还有另一个医生在和他竞争,而且可能发现了治疗同一种病的另一种方法。从医学的角度,首先发现一种疗法是很重要的,因为那能找到赞助研究的经费。这样,这个人物的戏剧性需求就是要成为发现治疗法的头一个人。这样就增加了一个主要人物和其他人物之间的竞赛和挑战,目标就是争取做头一个治好爱滋病的人。一个这样的情节副线可以成为给故事线索里增加或建构更多维度的一个非常有效的途径。
你该怎么去建构这个特定的情节副线呢?首先你得创造另一个人物,在这里是一个研究爱滋病的医生。然后通过写人物小传认识他或她。这两个医生也许以前就有过某种接触,可能是在故事开始以前,可能是通过不同的学术出版物,也可能他们甚至在一起上过学。你可以通过写各种人物小传来建立这些信息并且逐渐清晰地勾勒出作用于两个人物的戏剧性力量。这第二个人物将是故事里很重要的形象,即使他或她只在剧本里少数的几个场景中出现。建构情境这样的做法可以让你选择那些有助于增加情节深度的场景。
通过阐明和定义是什么将新人物带进冲突,以及主要人物对新的情境如何反应,你就产生了一系列能勾连进故事主线的动作和反应。你给故事创造了一个新增加的动作,也就是一个情节副线,它将给剧本一个新面貌和新感觉。许多作者把这种情节副线发展成了另一个单独的故事,将其结构成一个整体,然后再插进戏剧性的动作里去。所以它看起来更像是结构的问题而不是人物的问题。
无论什么时候,当你想要从主要动作里切出来时,你可以插进一些情节副线的场景,并创造出一条更强有力的叙事线索。
如果你想要建构一个基于动作的情节副线,这里有一个很好的例子:《赎金》(Ransom,1996),梅尔·吉布森和蕾妮·罗素主演,是朗·霍华德导演的影片,由亚历山大·艾戈诺恩写的原创剧本,并由理查德·普莱斯[斯派克·李导演的《黑街追辑令》(Clockers,1995)的编剧]改写。这个剧本讲的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遭人绑架,以及由此对这一家人在身体和情感上的触动和影响。
在剧本的第一稿里,动作集中在一家人怎样面对这一痛苦的磨难,以及这如何影响了他们的关系。绑架这件事只是一个引导人们关注他们在这段事件里的情感磨难的“钩子”。故事的观点是,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无论是富人还是穷人,男人还是女人,黑人、白人、褐种人还是黄种人。当孩子的生命处于危险中时,每个人这时的真实情感经历都是一样的。感情就是感情。
这是故事的基本点。但当理查德·普莱斯参与到该剧本的创作时,他渐渐明白了,这个完成的情境很棒,但还缺点什么,剧本不像应有的那么有力。朗·霍华德也这样看。当他们从这种感觉出发接触素材时,他们发现在整个剧本里没说什么关于绑架者的事,也没有绑架者的视点。他们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他们要绑架这么一个特定的儿童?绑架对孩子的父母和绑架者都有什么影响?这是一种奇异而独特的关系,如果得以发展,可能给剧本提供另外的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