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双与他真实个性全然相反的眼眸,他的眼温润柔和,宛若知书达理的翩翩佳公子。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这双眼,它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她毒发而毫无波澜。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只因为他这一眼,她胸口的某处就宛若被无数根针刺穿,痛到连喘气都心惊胆战……
六年了,她没有见他已经六年。今天这一眼,如果心头的痛可以外露,她一定是鲜血淋漓。
墨云晔温煦地笑道:“昨夜睡得可好?”
青画悄悄捏紧了颤抖的手,良久才埋头挤出一声憨笑:“嘿嘿。”
“朱墨国与青云国气候有别,青画小姐若有什么不适,可要记着告诉秦远将军。”
“嘿嘿,将军……”
“当然,小姐告诉本王也可。”
墨云晔的眼里是淡淡的浮云,映衬着初升的太阳,把他的一双瞳眸都染成了金色。他对着青画温和地笑,即便明知她是个痴儿,他的眉宇间也不见半点厌恶,话语间温婉和煦,如三月花五月雨。
青画小心翼翼地藏好眼底的厌恶憎恨和抑制不住的惊恐,只是睁着朦胧的眼看他,对着他的笑容,她只想到了四个字:深不可测。
〖三〗
从朱墨国边境到都城总共有半个月的路程。青画一直扮演着痴儿的角色,半点都不敢含糊。只是这一路,最让她担心的不是墨云晔会看出她什么马脚,而是书闲的心思。
送书闲与青画的是一辆轻纱垂幔的乌木马车,马车后舱的窗户上挂着遮阳的青色丝幔。青画不止一次地看到书闲轻手轻脚地撩起那丝幔,悄然凝视着马车外面的景致,眼色如秋波。女儿家的神色一显无疑。她这样偷偷地看他,已经足足十数天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