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哈里斯桥附近,这两列对开的火车都各自可以听到对方列车的汽笛声了。阿尔巴尼列车长马上向摩根请求,撞车即将发生,是否要把最后车厢卸下,摩根说不必。但那位列车长自己胆小,径自跳上衔接器,把最后车厢卸了下来。在不到10秒钟的时间内,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两列火车接吻了。古尔德的500名打手,非死即伤,无一幸免的。但摩根的人伤亡却不到200人。原来摩根事先有计算,他挑了一辆马力最大的机车;而古尔德却是仓促应战,使用的是一辆普通机车,因此双方死伤不同。而且摩根还用高等数学计算,算出最后一节车厢可能承受的冲击力,并预计自己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专车内设置的都是高级沙发,可大大减低冲击力。
正是:
数学鬼才比埃邦,能掐会算将车撞。
祭起断腿二百零,砌成霸主字一双。
摩根战胜古尔德后,颇有骄傲之意,乃往法国做休假旅行。没想到给人钻了一个空子,半途上杀出一个程咬金,险些儿动摇了整个摩根帝国。这个人就是爱德华·哈里曼。
这哈里曼也是一条要钱不要命的汉子,善做空手的买卖。他听说安纳康达公司要出盘,乃向银行告借3900万元,买进了全部股票。然后,他又向借给他钱的各银行说:“你们必须帮助我在市场上煽起安纳康达股票的涨风,否则我的钱还不了。我个人无非坐牢而已,但你们的钱就算是变水了。所以,为你们的利益计,你们必须帮忙帮到底。”银行家们弄得无可奈何,只好助纣为虐,奉陪到底,在股票市场上大兴妖风,使安纳康达股票几乎涨价一倍。这样,哈里曼的本钱一下就涨到了7500万元,他立即以3900万元还给了银行,另加利息,自己净赚了近3000万美元。
哈里曼得手后胃口大增,梦想当世界铁路大王。他首先赴中国,向清皇朝建议,由他在中国兴建一条铁路,由广州一直筑到中俄边界,清皇朝在口头上表示可以。于是,他又奔至彼得堡,向沙皇建议,由他从中苏边境起筑一铁路,直达彼得堡,沙皇认为没有什么不可。但英法两国获知消息后,大为震惊,马上向清皇朝提出抗议,这样,哈里曼的计划就告吹了。
哈里曼在外行不通,又把矛头收回来针对国内,窃取了联邦太平洋铁路的控制权。这一次,他从铁路运价着手,向沿铁路线农民勒索。他说:“或者服从我的运价,或者让你们的小麦在仓库中发霉喂老鼠。”为此,西部农民曾唱了一支歌谣:
美国农民有三害:
蝗虫、风沙、哈里曼老爷。
哈里曼既控制了联邦太平洋铁路,又想进一步收购白林顿铁路。这是一条小铁路,但有战略意义。当时这条铁路的操纵者是北太平洋铁路公司,而后者的老板就是比埃邦·摩根。
要控制白林顿就需要控制北太平洋铁路。哈里曼获悉摩根赴法,认为时机已到,立即发动闪电战术,大量收购北太平洋的股票。几天之内他就买进了普通股37万股,优先股42万股。在优先股内,他取得了绝对多数,在普通股内,他还差4万股才够过半数。按照美国公司法,起决定作用的是普通股,所以这4万股是生死攸关的股。
摩根走后,主持大事的是葛雷。葛雷注意到市场上的北太股票突然猛涨,由100元涨至186元。他意识到此事不妙,立即用电报向摩根请示。北太铁路是摩根要塞之一,丧失北太会引起连锁反应,足以动摇帝国。摩根马上复电,命葛雷立即不惜以任何代价购进北太股票15万股,并命令葛雷查清敌人是谁,以便有所对付。葛雷的特务马上活动,查出了幕后人物是哈里曼和库恩罗比银行。库恩罗比和摩根有业务关系,所以葛雷就以此为要挟,要求该银行立即停止收购活动。
原来库恩罗比银行只是听从哈里曼的指挥而进行收购的。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在这紧要关头,哈里曼却得了阑尾炎,他家人把他送至医院,医生马上要给他上麻药,但哈里曼说,他必须打一个电话给库恩罗比,否则宁死不上麻药。医生没法,又把他抬到电话室(那时打电话不像现在这样方便),于是哈里曼在电话中通知银行必须补足4万股,然后接受医生麻醉。等他动手术醒来后,又吵着要往库恩罗比银行。医生没法,在第二天就把他送到银行。那行长因得葛雷警告,已不敢继续收购。哈里曼大怒,要求立即补进。行长说,现在行情已涨至1000元,怎样补进?哈里曼硬说,再贵也得补进。行长说:“我不能以银行去押宝。”哈里曼见此局面,纵声大哭,大叫“天亡我也”,创口迸裂,当场就昏了过去。
正是:
买空卖空哈里曼,抢购股票兴波澜;
拼将病体作孤注,大势一去挽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