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广州导报》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们贵公司一些经营状况?”
“我是深圳《商界人物》的,我们写过一篇关于您丈夫的报道,但是对您还很陌生,您能谈谈自己吗?”
“《生活》杂志社的,请问在您丈夫过世后,您怎样处理您和您丈夫的儿子王建生的关系,听说你们关系很恶劣,是不是?”
兰妮从来没遇见过这种场面,她瞪着眼睛看着蜂拥而上的人群,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人捉住了,好在有几个安全警卫的保护,她被夹在中间,推拥着穿过人群。她感到前面、后面、左面、右面的闪光灯在不停地闪,然后她被保安推进汽车,直到关上门,她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世杰已经死了,为什么他们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安静一下?兰妮冷漠地看一眼外面那些陌生人的脸孔,然后闭上眼睛,仰靠在沙发上,她知道他们关注的不过是王世杰的遗产归谁?如果这些人知道,几个小时后,她将一无所有,而且还会被扫地出门,不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兰妮笑一笑,算了,她早就不在乎这些了。
缓缓地,汽车停靠在别墅门前,巨大的橡木门早已开启,有专门的守卫在门口,一进家门,就有一个女佣过来帮她拿衣服。
“啊,太太,您的衣服都湿透了,您应该马上换下来,不然会得病的。”
兰妮对她微微一笑,她没想到在这时候,在这个微不足道的女佣身上,还能获得一点安慰。
“夫人,”管家走过来说,“刚才丘律师来过电话,说已约好少爷和公司的经理们,一会儿来这儿会面,宣布一下遗嘱的财产归属问题。”
“我知道了。”兰妮冷静地点点头,她早就料到事情的结局就是这样,王世杰一死,他们就会迫不及待地把她赶出家门。
兰妮表现得很镇定,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刚从乡下来的那个彷徨无措的小女孩儿了,在人们的心目中她是一个优美的,文雅的,有成就的女子。将来她会更有成就的,她相信这一点,但现在——她得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了。
兰妮一边走进大厅中央,一边环顾四周,古老典雅的红木家具熠熠闪光,精心挑选的名贵挂毯富丽堂皇,清凌灿烂的水仙花怒放在巨大的客厅桌上,四周搭配碧绿柔曼的小杨柳,弥漫出的温馨可亲的气氛一层层包裹住她的心,可惜,这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些衣服和用品,装进了一只皮箱,这些就是她将来的全部家当了。其余的都不属于她,她也不想去占有,她怎么进来的还怎么出去,兰妮想,这些都无所谓了。
打点好行李没多久,丘律师就到了,还有公司的上层管理人员,另外还有王建生。一帮人聚在书房里,王建生毫不避嫌,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神情中全是得意扬扬。
兰妮知道为什么,因为他是“王家”这个姓氏的最后继承人,他父亲的公司早已注定就是他的了。她觉得有点遗憾,因为王建生接手就会把公司搞垮,一定会!他根本不懂得市场运作以及怎样经营,算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些都不关她的事。
她看见丘律师朝她走来,“王太太,我带来了您丈夫遗嘱的正本,我并不想在您这么悲痛的时候来打扰您,但是,我认为最好您能立刻知道。”
“别说那么多废话,赶快念吧。”王建生不耐烦地大声喊道。
律师看了他一眼,展开手抄本,念道:“以下是我在清醒时亲自定下的遗嘱,假如我因病或意外死亡,”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我的太太兰妮将是遗产继承人,她将接管公司所有业务,我的儿子王建生可以拥有公司二成股份,并且永久性地留在公司,但不能委以重任,这就是我最后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