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公路边,从那座旧的哈德逊桥过去大约一英里。”进展好像很顺利。“他们在比利的车上。”她转身准备走。“他们让你顺便带啤酒过去。”
她又转过身,用一根手指敲着乘客座的门。“先生,如果我要给他们带啤酒,我会带完整的六瓶一箱,而不是你身边座位上这种。你知道的,本州岛有法律规定,在汽车座舱内不可以有开封的酒精饮料。”
我目送她迈着男人的步伐走开,那只有十六颗子弹的自动枪在她屁股上晃荡。“嗨,不管在哪个州,我车上都有开封的酒精饮料。”她砰地关上她那辆有五年车龄的单位配车时,脸上挂着笑容。能给同事带去无拘无束的快乐是很开心的事。我慢吞吞地开着我那辆自重750公斤的车从城西出城。维克很快便超过我了。她的平均时速是八十英里,警笛长鸣,警灯全部在闪烁。从我旁边开过时,她还冲我竖起中指。
我不由得笑了。今天是星期五。我车上还有五瓶啤酒。女儿晚上应该还会打电话。我从野狼谷出城,没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违法停在路边的外州车辆。每到狩猎季节末期,我负责的这片高地便成为这些扛着高性能玩具的老男孩们的迪斯尼乐园。我看着比格霍恩山脉渐渐被云层遮蔽。山顶已经被初雪覆盖。落日的余晖让山峰呈现出一种淡蓝色和紫色交相辉映的色彩。除了去加州上大学和当海军时在越南服役之外,我一生都住在这里。不在这里的时候,我一直在思念这些山峰,发誓回来之后,每天都会看看它们。大多数时间,我都没忘记自己的誓言。
我到达交叉路口时,很多白糖般的积雪被从公路上刮过去,落在深沟里和草坡上。我在邮筒边停下车时,斜阳已经让万物投下长长的影子。除了一份伦纳德医生保健中心的销售宣传册之外,邮筒里什么也没有。不过宣传册倒是很有趣。我顺着灌溉渠把车开到房前。
玛莎是在她家的牧场上长大的。牧场大约有两百英亩,在波德枢纽站附近。她一直讨厌城市生活。所以,三年前,我们从基金会买下一小块地,弄来一大堆木料,钻了一口井,建了个化粪池。我们先把城里的房子卖掉——因为玛莎急于搬出来——暂住在一座活动房里,是我向小红马酒馆的主人、我最老的朋友立熊亨利借的。秋天到来时,我们终于把房子修好,装上暖气。但玛莎却死了。
我把车停在砂石地上,抱起啤酒,沿着两英尺宽十二英尺长的泥土路走到门口。我一直想弄些草籽来种草,但由于积雪,一直没行动。我推开门,从煤渣砖上走到胶合板地板上。这地方还需要完善一下。有几道内墙,但大多数只是些木格子。如果你把那些没有灯罩的电灯打开,灯光会从木格子中照过去,在地板上投上图案。电工活也还没做完,所以我干脆把两个四路传输系统安到一个盒子里,把所有东西全部接到里面。木工活已经完成。但我把一张浴帘当做洗手间门用上了,结果是不敢邀请很多客人来这里。屋里有架战前的亨利米勒小型钢琴,是我岳母的遗产。我以前常在上面演奏一小段布吉舞曲。但玛莎死后我就没再弹过它。我的书都装在后墙边的啤酒箱里。前年圣诞节,凯蒂和我受到节日欢快气氛的感染,出去买回一盏落地灯、一张躺椅和一台索尼单枪三束彩色显象管电视。落地灯和躺椅都很好用,电视机却不然。如果没有影碟看,你只好打开电视,但这里只能收到12频道,节目画面雪花点点,声音嘶嘶作响,但听上去很安慰。我也看得很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