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4年:在我的电影里,我珍视演员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因为在那些刹那,他们下意识的神情出卖了他们内心的秘密,那一刻,我仿佛能触摸到人物的灵魂。这是电影吸引我的原因,和技术完全无关[1]
当电影工业化模式逐渐成熟,电影作为产品被大批量制造时,德莱叶艰难地在这项大众娱乐活动中找到了一个艺术的承载点,这个“点”就是镜头里一张纯净、纯粹的脸。
人脸特写放大了最细微的表情,成为内心起伏的外化。[2] 静物特写则有着状物移情的作用。一个贴切的环境能帮助演员进入忘我的状态,德莱叶对细节真实有着匪夷所思的苛刻要求,他认为只有缔造一个完全真实的环境,其后演员才能栖息在这个环境里,忘记表演,任由角色牵引着他们。[3] “即使只是一件微小的摆设,也能牵引演员的眼光,而他们的每一个神情在每一个镜头里都是至关重要的。”[4] 德莱叶从来不在剧本里写分镜和摄影机位置。《诺言》和《盖特尔德》的摄影师海宁·本德森回忆,德莱叶必须看着场景中活动的人,而后才决定如何取景,如何构图,画面之间如何延续,如何剪切。[5]演员是第一位的,技术围着人转。
[1] Carl Dreyer,收录于Sarris编辑的Interviews,第142页。
[2] Dahlin: Carl-Theodor Dreyer a Paris , 第5页。
[3] Dreyer in Double Reflection , 第166页。
[4] 同上,第113~118页。
[5] 对Henning Bendtsen的采访,1976年6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