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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10)

从耶路撒冷到北京:一个杰出犹太家族的中国情缘 作者:(以色列)欧慕然


“天使”何风山

在这个艰难时刻,出现一位辛德勒式的中国英雄人物,他冒着丧失工作甚至生命的危险,营救了上万犹太人的生命,他就是当时中国政府驻奥地利使节何风山先生。人们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称他为“天使”。

何风山37岁那年,派赴维也纳担任中国总领事。他像所有其他外国大使和领事一样,曾经接受过希特勒接见。过后他记述这次会见的印象时说:“他是个小个子,留着一撮怪异的胡髭,毫不耐烦的样子。”战争开始之前,犹太人企图逃离在纳粹控制之下的德国和奥地利,但是机会微乎其微。何先生心里明白,纳粹不但对犹太人实施各种限制,而且要消灭他们。他坚决反对纳粹的暴行,对任何一个犹太人申请签证一概给予批准,从此成百上千犹太人前来中国领事馆领取签证。

后来驻柏林的中国大使得知此事,要求何风山立即停止发放签证。当时蒋介石领导下的国民党政府与纳粹德国保持良好关系,蒋介石本人还派他的小儿子到纳粹军队接受训练。何风山拒绝听从柏林方面大使的要求。大使为此派专人到维也纳调查何风山是否在当中接受贿赂,但找不出这方面的任何蛛丝马迹。何领事继续为犹太人发放签证,甚至不惜与纳粹发生纠葛,纳粹对他无可奈何。最后驻柏林的中国大使馆停止向维也纳领事馆拨发资金,断绝他们向维也纳当局支付税收和其他款项的能力。何风山被迫停止付款,维也纳当局于1939年初将领事馆关闭。

如果有人以为,关闭领事馆可以制服何风山,这就完全错了。他后来想办法筹钱支付重开领事馆所需费用,而且自掏腰包维持领事馆的运作。1940年5月中国政府正式向奥地利当局宣布,免去何风山驻维也纳领事职务。1941年美国对德宣战,领事馆关门大吉,何风山不得不离开维也纳。

何风山在任两年期间给犹太人一共发放了多少份签证,一直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当时来到上海的犹太人至少有1.8万人。何风山发出的签证数量,肯定大大超过这个数目,因为拿到签证的犹太人许多都去了别的国家。可以说,作为一个个人,他拯救的犹太人比任何他人都多。我们以色列有句名言说,拯救一个人的生命就等同拯救了成百上千人的生命,何风山不啻于拯救了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何风山晚年在美国生活,逝世时享年96岁。数以万计的犹太人依靠这位见义勇为的大无畏的英雄人物获得生命,但他生前从来没有再见过任何一个被他挽救的犹太人。他给上万犹太人发放签证保护他们的事迹,也从未对外透露,长期以来不为人知。他的所作所为,只是在他去世之后,才由他的女儿将这一传奇公诸于世。

2007年9月28日,以色列驻中国大使安泰毅先生代表以色列国政府,为表彰何风山博士的功绩授予其以色列国荣誉国籍。授籍仪式在何风山的故乡湖南益阳举行,他的女儿何曼丽亲自参加。安泰毅大使说:“对我的国家以色列国来说,最重要的是向帮助过我们的人士表达敬意,对他们永记不忘。”

一个拒绝反犹主义的国家

对犹太民族的同情和支持,是中华民族的一个可贵传统。

很少有人知道,早在1918年的时候,当时的中国副外长曾给居住在上海的著名犹太人嘉道理先生去函称,中国支持在巴勒斯坦建立一个犹太人的家园。另一件更为有意义和重要的事实是,1920年孙中山先生致函上海《以色列信使报》总编埃兹拉先生,信中说:“你们民族对世界文明作出如此多的贡献,在世界各族人民大家庭中理应占有值得尊重的一席位置。所有热爱民主的人们都会支持你们恢复美好历史国家的运动。”希特勒的反犹运动开始不久,孙中山夫人带领一个代表团会见德国驻上海总领事,强烈抗议纳粹暴行,代表团中包括中国人权同盟的所有重要领导人。还有一件事是我前所未知的,据说当时的中国政府打算在云南划出一部分土地,用以安排欧洲来的犹太难民。

犹太人在世界各地遇到自古以来最普遍的现象——反犹主义。这种对犹太人的敌视态度,乃是犹太人在漫长历史时期多次受到迫害的原因,也是纳粹分子要消灭犹太人、实行恐怖大屠杀和设立焚尸炉的重要根源。千百年来,犹太人作为一个少数民族散落在世界各地,不断受到排斥和限制,在一次又一次的大迫害大屠杀中历尽摧残。德国是所谓“文明先进”的国家,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犯下的大屠杀罪行将反犹主义推进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世界上没有出现反犹情绪的国家,寥寥无几。

为什么犹太人遭到仇视?宗教信仰是一个重要原因。一些地方产生反犹主义是因为宗教偏见,这以信仰基督教的欧洲为甚。但也可能是因为犹太人聪明,别人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人数很少的民族拥有自己的文化和宗教而又能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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