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高寿,疾患在情理之中,信中所言母亲的病,并没有使毕渡感到惶恐和难过,但大哥亲笔落款的日子、时辰,却让他大吃一惊,他怀疑向来细心的大哥是不是着急了,竟糊涂到了连时间和日期都落错了的地步。
“初一酉时”应该是昨日下午五点左右,以周原老家和川地的距离,加上秦岭“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阻隔,目前飞马跑车,最快也得四五天时间。难道老师占一夜之间就抵达了这里?这对老师占来说,绝对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打死他都不相信这是件真实的事情,以老师占的脚力和臂力,一袋盐就能把他压趴下。
毕渡临时决定抽些人和车马,即刻带老师回陕,他要亲自验证一下这件离奇的事情。他几乎把母亲重病的事情忘了,一路上都是老师占得道成仙后腾云驾雾的鬼想法,他甚至联想到了《封神榜》里的土行孙。
毕渡回到老家的当晚就叩见了母亲,母亲见毕渡在她床前跪下,还未等毕渡开口叫一声老娘,她便头一歪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回来得这么快,你好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半道上碰见占先生的吧?”毕普问。
毕渡点了点头,没有作任何解释,他已知道大哥的确是在六月初一酉时,给他亲笔写了那封家书。
毕普感觉毕渡这次回来有点奇怪,不声不响、魂不守舍的,好像心里有什么事情。
毕渡在处理完丧葬之事后,借故探望老师,携重礼走进了老师占的密室。
这天,他在失去语言能力的老师的密室里,一直待到了日落西山、倦鸟归林,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来。他得到了老师占的半块木版,另外半块木版,耗了他大半天的脑力和体力,出了几身虚汗,也未能找到。
毕渡是不是对老师采取了某种不礼貌的措施,现在已经很难说了,但很明显,近乎痴呆的占,一定是把另外半块木版,藏匿到了毕渡无法找到的地方。
毕渡临去四川时,又去拜见了师母,他非常慷慨地留给了师母一大笔银钱,以平复他拿走老师占那半块木版后内心的愧疚。老师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这笔钱会使他顺利地长大成人,读书识字,成家立业,当然,老师死抱着不放的这块半截木版,岂能是万金能换的寻常之物?
在毕渡看来,如果能破译这块木版的密码,将足以改变世界,毕家几代在川经营起来的盐业王国,在这块木版所产生的奇迹面前,渺小得如同一只在秦岭古栈道上爬行的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