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一个明亮的早上,太阳照在脊背上,可并不暖和。
天空蓝得发绿。在它之下,路两边秃笔似的杨树枝显得黑而脏污。地上重新落满了密密的褐黄色的叶子,太阳的光线愈发寒凉。
古憎恨这样的鬼天气,近乎木然地想到即将到来的冬天。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比这个天气更不舒服的还有,最近一个梦总是纠缠着他。
两个月前,古第一次做这个梦,他被惊醒,在困惑中醒来——发现自己根本就记不起梦的内容,睁开眼睛,只有梦的感觉。这种感觉每次都很相似。
直到有一天早晨,古带着熟悉的困惑从梦中醒来,恍然记起他身后的黑暗,他在人群中行走,手里托着一件什么东西。
村子路口的电线杆和电线杆之间,栖息着好多只乌鸦,鸦屎给杆子下面的破驴车上涂上了一层白霜。
一路上,古在这个村子里打听“打踪人”。
还是早上,一些老人起得很早,出来给自家的院子扫地洒水。这些老人热心地告诉他,他们没听说这条村子里有这样的人,要不,你到别处找找去。
怎么会呢?他嘀咕着。
这时,一位七十多岁的维吾尔族老人不吱声地在自家门口的泥墙上挥打一条马鞭子,他一直在重复这样的动作,似乎这是一个有益的运动。
听到古问到他这件事情,他不紧不慢地说:“怎么会不记得这个人呢?早些年和田没啥好东西,除了河坝子的石头、戈壁滩上的草药,就是这个人了,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这个人在哪里呢?”古问。
没有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