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到香港之前,我热衷于用扑克牌算命。算的大多是,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会不会很有钱,会不会变成张曼玉。后两个问题不方便过早下结论,但第一个问题现在我知道了。发誓要为事业拼搏的唐拉多,刚到香港3个月就很堕落地交了个小警员男朋友大雄,而这个男人直接导致了自己站在香港的法庭上接受审判。
如果我妈知道我这么没骨气,会一巴掌把我拍死。
我们一起在西贡的小房子里住了下来,我不当小丑他不做警员的时候,我们就一起看碟。大雄是个狂热的电影爱好者和遵纪守法的香港公民,几乎每一部片子他都是买正版。所以当内地号称投资上亿的电影来香港宣传的时候,他的普通话已经被我教育得很好了。
所谓的看首映礼,其实就是我负责混在一群狂热的影迷中间,高高地举起NOKIA5300的300万像素摄像头对着红地毯上的明星一顿猛拍,而大雄则跑到周围看是否有黄牛能买到打折票可以混进去看片子。
2008年春天,内地当红新秀黄阿明穿着黑色的正装,姿态优雅地牵着另一个女明星的手缓缓踏上红地毯。身边的女孩发疯一样地尖叫。他很有礼貌地停下来,为一个女孩签名。距离那么近,他的黑色袖子上是白金的袖扣,我一扬脸就可以看到他眸子里淫荡的笑意。只是,黄阿明淡淡地扫过我的脸,然后离开。
去淘黄牛票的大雄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回到我身边,满头大汗,JUICE条纹T恤浸湿贴在背上。他张牙舞爪地扬起两张票:我买到了。可我心底莫名地起了一阵厌烦,冷冷地说:我不想去了。
大雄一惊,问我:那你想做什么?
我去了尖沙咀,把大雄丢在了黄阿明的首映礼上。那一天晚上,我穿着崭新的小丑袍,一个场子接一个场子地拉生意。我笑容可掬,亲和力超强地问:“老板,要即兴节目吗?老板,看魔术表演吗?”大部分的酒客都神情鄙夷地赶我离开,只有那么几个人愿意花200港币看我表演。
我喜欢演戏,如果不能像黄阿明那样幸运,那么演茶壶也是可以的。
收工时,我赚了500港币。其中100是和一个客人打赌,灌下了半瓶不兑苏打和绿茶的洋酒换来的。走出酒吧,路灯下站着的是大雄。
他一把抱住我,在耳边低低地说:“多拉,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听见了,但是不能说话,喝醉了的人是不可以乱说话的。大雄,刚刚通过PC考试的小警员1个月拿1万刚出头的薪水还不够多买几张正版DVD,1年后或许他可以考高级警员,3年后可以考警长,40岁能成见习督察就算不错。
这些话我都不能说,所以我只好在他怀里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