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说明胡适与梁启超绝非泛泛之交。从胡适这边说,与梁启超交往,或许还有一些顾虑,不能不顾及同一阵营其他人的感受。陈独秀就曾致信胡适,提醒他:“南方颇传适之兄与孟和兄与研究系接近,且有恶评,此次高师事,南方对孟和颇冷淡,也就是这个原因,我盼望诸君宜注意此事。”(水如编:《陈独秀书信集》,293页)胡适在复信中有所辩驳,陈独秀马上表示:“我总是时时提心吊胆恐怕我的好朋友书呆子为政客所利用。”(同上,309页)傅斯年也曾写信给胡适,责问他:“你是最拜倒这滑头文学家的,但是我不知道你所拜倒他的是什么东西,难道是研究系的势力么?”(中华民国史研究室编:《胡适来往书信选》(上),178-179页)梁启超曾批评胡适不该逃避政治,他的好朋友丁文江也帮助梁启超做工作,终于促成了胡适的转变,准备创办《努力周报》。但他的另一些朋友,像高梦旦、王云五、张菊生、陈叔通,却劝他不要做“梁任公之续”。他在日记中写道:
这一班朋友的意思,我都很感谢。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当《每周评论》初办时,我并不曾热心加入。我做的文章很少,并且多是文学的文章。后来独秀被捕了,我方才接办下去,就不能不多做文字了。自从《每周评论》被封禁(八年八月底)之后,我等了两年多,希望国内有人出来做这种事业,办一个公开的,正谊的好报。但是我始终失望了。现在政府不准我办报,我更不能不办了。梁任公吃亏在于他放弃了他的言论事业却做总长。我可以打定主意不做官,但我不能放弃我的言论的冲动。(胡适:《胡适文集》书信日记卷,142-14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