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电话痉挛似的响起,床头闪烁的电子钟,用毫不留情的血红色,向惊醒的程远青报告夜已多么深沉。
是一个男人,音色优雅沉稳,有一种青檀的味道。仿佛是从一架优良的仪器发出来,清晰而宽厚,带有稍纵即逝的魔力。
“程博士您好,很抱歉半夜三更打扰。”那人彬彬有礼。
“没关系。”程远青拼命睁大眼睛,以尽快进入工作状态,力求口齿清晰地回答。
“看到您登出的寻人启事,现在还可以报名吗?”
“您是……”
“哦,我猜您一定很奇怪,一个男人怎么会关心女人们的小团体。我叫成慕海,我有一个孪生的妹妹,叫成慕梅。很不幸……”他沉吟了一下,好像在选择下面的话怎样说。
“您是说,您的妹妹她得了……”程远青被胞间情谊所感动,轻微不快悄然散去。
“千万别说出那个病的名称!”成慕海忙不迭地打断了程远青的话。如果他在旁边,会像抓俘虏般捂死程远青口鼻。
“好,我不说。”程远青妥协。
“那病是睡着的魔鬼,大声叫醒,它就暴跳如雷。我和妹妹都受过很好的教育,还这样想,很可笑,是吧?”
“大家都害怕,你们不是例外。”程远青宽慰他。
午夜的空气里,一个男人绵长的叹息,震动了程远青的耳膜,“听您这样说,我们安心多了。”
“为什么你妹妹不亲自打电话给我?”程远青反问,借机把歪斜的枕头调舒服,让自己赤裸的双肩有一个依靠。看这电话的阵势,一句半句结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