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区,生活来源很少,鲁迅常在生活上帮助父亲。我父亲搬家搬了多次,有一次搬到鲁迅家附近的地方,我去看过那个地方,地方很小,一出门就放一个炉子做饭。当时攻击鲁迅很厉害,他要保护鲁迅,就为鲁迅写文章,就在那屋子里,写了好几篇,鲁迅写的东西他都看了,母亲也在那里装病,实际熬了药以后都倒掉,为保护父亲写作。写了东西,鲁迅来看,他看了以后说:“哎呀!”烟头都快烧了手,“你写得太好了,好像从没有人写我是从一个进化论者到一个革命者。”
我父亲被捕以后,身份还没有暴露,就给鲁迅写信,信中暗示他是一个医生,原来是国民党的医生,被俘虏以后给红军当医生,想通过一个假口供让鲁迅想办法营救他。鲁迅就筹了50大洋,准备保释。但是这个事情还没有来得及做,叛徒就出卖了我父亲。
许广平回忆说:“秋白逝世以后,鲁迅在很长一个时期内悲痛不已,甚至连执笔写字也振作不起来。”鲁迅亲自编辑出版父亲的译文集《海上述林》,这成为鲁迅生命最后时间里的一项重要事情。当这项工作完成后,鲁迅备感宽慰,十几天后他溘然长逝。
茅盾对父亲的评价也很高。他说过,鲁迅和秋白是领导文艺界的两面旗帜。他给丁建堂写过一段话,就是这个内容但不是原话。父母也在茅盾家避过难,一次茅盾来看父亲,谈他在写的小说《子夜》,父亲还建议小说中人物吴荪甫、赵伯涛握手言和结局改为一胜一负等,茅盾都接受建议修改了。天黑后“邮差”突然送来转移暗号,就转移到茅盾家中,茅盾让孩子睡在地铺上,住了一两周谈左联和文艺界的工作以及创作。不过,巧合的是,“文革”期间,我在茅盾家里避难了三次,主要是有一个安全的地方给周总理写信,给我妈妈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