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气氛相当沉闷,大家都低着头,沉默不语。冯玉祥不耐烦了,扬起脸问蒋介石:“总司令对济南的日寇想如何对付?部队为什么南撤呢?”
一声责问,使空气顿时紧张起来。蒋介石沉思片刻,断断续续地说:“部队南撤是有计划的,日军如果再向南进攻,我准备在泰安以南同他打。”
他一说完,车厢里又同枯井一般,静得可怕。
王正廷突然冒出一句:“日寇南进,我们便打,如日寇不南进而占据北方,我们怎么办呢?”
蒋介石瞠目结舌。因为他的本意是避免与日军冲突,绕道北伐,而放弃胶济。他本来对冯玉祥夸耀过对日外交有办法,现在就只好频看黄郛,黄郛则低头不语,对着鞋尖呆望。
王正廷见无人说话,就自己解自己的题:“我的看法还是要继续北伐,先彻底消灭日本傀儡的二张残余,占领北京,根绝日本以后侵略的凭借;对日交涉则宜交由中央政府循外交途径徐谋解决。”
蒋介石连声称是。
晚上,他们搬进一所清真寺小憩。寺庙挺高大,平时也很少有人光顾,四处很洁净。一进寺,冯玉祥又问起济南的事。蒋介石、黄郛你一句我一句讲了一遍,讲到蔡公时被凌迟而死,不胜唏嘘。黄郛直摇头:“幸亏我和总司令防范周密,不然亦难免受险。日本军阀的兽性,可谓发挥无余!”
蒋介石问冯玉祥还有什么意见,冯玉祥说:“对于这事,各人有各人的身份立场。以我一个革命军人的身份立场说,我主张不顾一切,拼命和日本鬼子干一干,马上给他一个反击,先把济南日兵消灭,让他认识认识中国的革命力量,不是可以随便欺侮的!我这是说的一个革命军人的本色话,至于为免军事冲突,从外交方面与他交涉的办法,也许较为稳妥;但这应该是谋士或外交家的主张,我不应该提出来说。”
黄郛还在低头叹气:“从实际着想,我们现在是不是有这个力量对日本开战呢?这是要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