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不知信函里写的什么内容,但都记得蒋介石的脸不知是由于恐惧还是出于憎恶而变了样,他两手使劲把它推开,推的时候还是又惊又怕,好像那信是突然落到他怀里的一只癞蛤蟆,一个什么坏东西似的……
这五项条件,简直是把中国当做一个战败国看待,完全是最后通牒的口气。
蒋介石再也无心游山了,立即下山,仍回到列车里面。蒋介石所住的那一节办公车,原来是为铁路工程师办公用的,前半段是一间客厅,后面有两间房间,一间是单人房,为蒋介石的卧室,后面一间有四个铺位,临时由朱培德、杨杰、邵力子、陈立夫和罗家伦轮流睡眠。
当晚,他们先在客厅里商定了答敌方的文件,一共六条。然后由陈立夫用毛笔写下,时间已是深夜了。他们回到轮睡的房间,分别闭了一下眼,天就微明了。罗家伦第一个走到客厅中,见蒋介石已经穿戴整齐,坐在那里办公。熊式辉一会儿也进来了。蒋介石放下手中的文件,对他俩说:“昨晚所拟的六条答复,请你们二位做我的代表进济南城去和福田交涉。”
熊式辉是日本陆军大学毕业生,日语很好;罗家伦虽不会说日语,但他是战地政务委员,对该会的有关文件比较熟悉,两人可以密切配合。虽说去济南是个险事,但此刻谁也没拒绝。
照战场的惯例,敌对双方有必要接洽时,可以派遣“军使”往来。于是他们立刻做了两面白布小旗,上书“军使”二字。早饭也来不及吃,只在蒋介石桌上抓了两颗小巧克力糖,就上路了,顺着党家庄的大路奔向济南。
他们走后,蒋介石静坐了一会儿,又开始布置:让战地政委会主席蒋作宾派代表对日方先作口头答复;嘱令来接替黄郛的王正廷急速和日方谈判;电令在东京的张群、殷汝耕,直接向日本政府申明,愿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一切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