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很快就又打电话过来,询问纯如的病情近况。光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些细节就已经让我筋疲力尽。 2004年9月21日,这个我生命中曾经最糟糕的一天,此时却给了我希望。那一天,纯如失踪了几个小时。当时布瑞特出差在外,我和绍进负责照顾纯如。
当纯如未能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在晚上之前回家时,我们向警察局报告了她失踪的消息。那时她正在服用一种新的抗精神病药物Abilify(安律凡),外加抗抑郁药物Celexa(喜普妙)。她经受了药物副作用,如肩膀和腿部疼痛,嗜睡,还有易于激动。
尽管我反对,那天早晨,她仍旧坚持自己开车去图书馆。晚上8点,她终于回到家。她告诉我们,她买完东西之后实在太困了,只好住进附近的一家皇冠酒店(Crowne Plaza Hotel),埋头睡上几个小时。我们当时只觉如释重负。
于是我想着,或许这次纯如又住进了哪家旅馆。我用颤抖的手翻开电话黄页,打给皇冠酒店和附近其他的主要旅馆,问他们是否有一个名叫Iris Chang(张纯如的英文名)或Iris Douglas(张纯如从夫姓的名字)的女客入住。答复都是没有。
我又开始查找附近海滨和山区的温泉度假村的电话号码。纯如喜欢按摩,之前经常和布瑞特还有她的朋友一起去温泉度假村。但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客人,也没有符合描述的类似客人。不过,我仍寄希望于纯如或许会使用其他名字登记入住。
我忧心如焚,浑身战栗。我不断打电话给布瑞特,问他是否有新的消息。布瑞特已经将纯如失踪的事告诉了他身在伊利诺伊的父母,并忙着在纯如的书房寻找线索。他把能找到的所有信息都发给负责此案的探员。
看着绍进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我眼前突然浮现起纯如在书店里闲逛的样子——这是她从小就最喜欢做的事。于是我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给当地的几家大书店。我问他们,是否曾在店里见到一个瘦瘦高高、披着黑色长发的亚裔女子。得到的答复还是没有。
我拨纯如的手机,像往常一样,关机。我给她写电子邮件,求她回家。我想她即使躲在什么地方,或许也会偶尔查看一下电子邮箱。
接近黄昏时,我的嗓子因为讲了太多电话已经变得沙哑。我已精疲力竭,而警方仍无新的消息传来。我对绍进说,我们得出去找找她的车,尽管我知道找到她的机会渺茫。不过我们还是得去找她,我说。我不能就这样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