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进开车在附近几家纯如喜欢去的旅馆和购物中心的停车场里转来转去,我在其中寻找她的车牌号码。我仿佛身在另一个世界,对周围的人视而不见。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搜寻车和车牌上。但依然没发现纯如的车。
我的心仍在悸动,随着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希望也逐渐破灭。皇冠酒店停车场昏黄的灯光下,我们绕了最后一圈,然后放弃,开车回家。
我感觉自己身在悬崖边,马上就要坠入深谷。当我望向窗外的夜空时,变得越发恐惧。如果纯如把车开到什么陌生地方,她可能会被抢劫,甚至被杀害,因为她在精神上是如此脆弱。从她打印出那张纸条到现在,18个小时已经过去了,没人能告诉我们她在哪里。
大约晚上8点的时候,我打电话给纯如最近求诊过的精神病医生,告诉他纯如失踪了,还留下一份遗书。他让我把纸条上的字读给他听。
在这以前,这位精神病医生总是认为我这个母亲多少有些神经质,对纯如过度呵护。他一直不肯相信纯如有自杀倾向,直到我们告诉他纯如在浏览有关自杀的网站。不过,纯如也从未向他敞开过心扉。
我曾问过纯如,在接受治疗时她都说些什么。她说她和精神病医生花了很多时间讨论人生哲学。这对我来说太过抽象了。我担心她并没有得到所需的帮助。
这时候,这位精神病医生告诉我们,应当到金门大桥这个自杀胜地去找找她,因为纯如在遗书中提到过“溺毙于汪洋大海之中”。闻听此言,我出了一身冷汗。他让我们尽快开车赶往金门大桥,查看那里的停车场。但是在一天毫无结果的找寻之后,绍进和我都已经身心俱疲。我们根本没力气开车去旧金山了。
不过我找到了金门大桥巡警的电话。我向一位警官提供了纯如的车牌号码及她的外貌特征。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一直与这位警官保持联系。他十分耐心且和蔼可亲。
然而,他最终告诉我们,金门大桥附近没有长得像纯如的人,她的车也不在那里。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涌上心头:如果纯如开车冲下悬崖,投身大海,那我们也许永远都找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