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思
那天他的确如他所说的一样回来了,而且给我带来了快餐和汽水。随后的几天,对我来说都是大同小异,我已经记不清那些天里的生活细节了,只记得他每天至少到我住的那间小屋来一次,给我送来食物和饮料。另外,他还给我拿了个便桶。渐渐地,我变得完全依赖于他。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为我摘下手铐,让我舒舒服服地吃饭,可临走前,又会给我重新戴上。虽然那上面包了层柔软的毛皮,但我的手腕还是被擦伤了。对这副手铐,我简直憎恶到了极点,所以总是期盼着他过来,把我的手腕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还我的双手自由。那间屋子里热极了,我终日汗如雨下。于是他给我搬来了一台电扇,并告诉我他会想办法再给我装个制冷设备,让我好受些。在那个闷热的狭小空间里,那台电扇真是起了不小的作用。每一天我都会问他,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尽管我现在已经记不起他的原话,但我也能想象出当时他是怎样回答我的。
他经常想方设法逗我笑,比如故意用傻里傻气的发音方式给我模仿英式发音、得克萨斯口音、澳大利亚口音。现在想来,这也是他为了摆布我、让我顺从他而耍的手腕。他想采用劝导的手段获取我对他的信任,并且让我知道,此时此刻我只能依靠他。在物质方面,我的食物、水、厕所全部靠他给予;在精神层面,我仅有的一点消遣也只能由他提供。很多个月里,他是我唯一接触到的人。那时候,我极端渴望与人交流,所以盼望着他来看我,仿佛他的出现本身便是他馈赠给我的礼物。于是渐渐地,他最终成为了我生命的全部。
那阵子,我多半时间都在睡觉,因为我无所事事,而且睡眠是我的避难所,让我不必直面残酷的现实和自己破碎的心。所幸,自从我睡在那儿的第一个晚上做了那个被绑架的噩梦以后,就再也没有做过比那更恐怖的梦。也许那个梦中的情景已经达到了恐怖的极限,所以我的大脑无法创造出比那更可怕的场景了。在后来的梦境里,我常常梦见自己能飞起来……每次醒来的时候,我都无法得知准确的时间,那时我没有任何时间概念,只能依靠透过窗前毛巾微小缝隙的光亮大致猜测一下。后来,我开始根据菲利普到来的时间做出判断。每次他来给我送饭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晚上了。
自从第一天浴室里的那一幕发生过后,接下来的几天中他没有再碰过我,直到大概一个星期后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