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每一天几乎都相同:
早餐。中餐。晚餐。在每餐之间凯瑟琳修女会来看我。
电视只有一个频道,从白天到晚上都播放电视购物节目,我和艾薇也在节目中。我们拿了一大叠钞票当名模代言人,堆出满脸笑容,整张脸看起来就像电暖气一样发光发热。我们身上穿着全是圆形小金属片的晚礼服,站在聚光灯下不断闪烁,就好像有数百万名记者在朝着我们拍照,华丽万分。我穿着二十磅的礼服站在台上,堆出满脸笑容将废弃肉类倒入“喃喃点心工厂”的树脂玻璃漏斗里,这东西就会像发疯一样不断吐出涂在饼干上的肉酱,由艾薇负责走到摄影棚观众之间,请他们吃这些肉酱小饼干。
人们为了上电视,愿意吃下任何东西。
等到摄影结束,马努斯说:“我们去搭游艇吧。”
我说:“好啊。”
我实在太愚蠢了,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剧情跳到布兰蒂坐在语言治疗师办公室的折叠椅上,拿火柴盒的砂纸磨指甲。她的一双长腿大概可以把机车挤成两半,重点部位包在印了豹纹的弹力毛圈布里头,好似挣扎着要跑出来。
语言治疗师说:“说话时保持声门张开,就像玛丽莲·梦露对肯尼迪总统唱‘祝你生日快乐’一样。这能让空气通过声道,使你的声音听起来更女性化,添加楚楚可怜的感觉。”
护士带领我穿着纸拖鞋往前走,我脸上紧紧缠着绷带,态度相当畏缩。布兰蒂在最后一秒钟抬起头,对我眨了眨眼。只有上帝才能如此有技巧地眨眼,就像有人在替你拍照一样。给我欢悦的表情。给我有趣的表情。给我爱慕的表情。
闪光灯。
只有天使才能像布兰蒂那样飞吻,替我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带来光明。我回到病房之后写:
她是谁?
“你不应该跟那种人打交道,你自己的问题已经够多了。”护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