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我又写。
“你大概不会相信,那个人每个礼拜都有不同的身份。”护士说。
在那之后,凯瑟琳修女才开始替我配对,以防我去接近布兰蒂。她介绍没有鼻子的律师给我,介绍因冻伤而导致手指和五官都变成发亮肉块的牙医登山客给我,介绍皮肤底下长了一块块黑色热带霉菌的传教士给我,介绍被电池爆炸喷出的酸液侵蚀脸部、失去嘴唇和脸颊、永远露出泛黄牙齿的机械工程师给我。
我盯着她的结婚戒指写:
我猜你替自己保留了最帅的男人。
我在医院的这段期间完全没办法谈恋爱,因为我不想处理任何问题,我不想挑选任何东西,我不想降低自己的期待去忍受较卑微的生活。我不想为了自己还活着而感到庆幸。我开始寻找补偿,我只希望自己的脸能够复原──如果可能的话,但这是不可能的。
当我开始能够吃固体食物时,他们对我说:这是鸡绞肉和捣碎的红萝卜,这是婴儿食品。每样东西都像糨糊,磨成粉或捣成碎片。
俗话说,人如其食。
护士替我找来一堆报纸上的私人广告,凯瑟琳修女透过鼻子上的眼镜低头读着这些广告:男人寻找苗条而富于冒险精神的女郎,一起玩乐或谈恋爱。没错,这些广告并没有特别提到不接受严重毁容,又有巨额医疗支出的女孩。
凯瑟琳修女告诉我:“你可以写信给监狱里的男人,他们不会在乎你长什么样子。”
要借由文字向她说明我的感受,实在是太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