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法律。9月28日,杨深秀、杨锐、林旭、谭嗣同、刘光第及康广仁同日弃市,是为“戊戌六君子”。9月29日,清廷公布康有为、谭嗣同等人的罪状,由原先的“结党营私、诱言乱政”升级为“纠约乱党,谋围颐和园,劫制皇太后”。这应该是袁世凯补告后的结果!至于康梁的脑袋,也在谕旨中明码标价了:十万雪花银。活人奖十万,死尸也是十万!问题是康有为这会儿已逃到香港了。
六君子弃市的当天,荣禄被任命为军机大臣,管理兵部事务,仍旧节制北洋各军;裕禄被任命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帮办北洋军务。一周之后,裕禄到任,袁世凯就回小站练自己的兵去了,从此就被骂上了,说他用维新党人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顶戴。至于康有为拿人家做赌注的事儿,倒没人在意。
“戊戌六君子”被处决的次日,从不写日记的袁世凯写了前面所述的《戊戌日记》。10月10日,又写了《自书戊戌纪略后》。除了为自己表白,揭露维新党人的密谋之外,还尽力弥缝帝后关系,把这一切说成全是维新党人作的乱,皇帝毫不知情。全文如下:
皇太后听政三十余年,迭削大难,功在社稷,亦天下之君也。况今上为皇太后命立,亦有君臣之义,且有母子之分,天下岂有无君无母之国哉!我皇上孝治天下二十余年,漩宫侍养,备极崇隆,薄海臣民,同深钦仰。为臣子者自当矢志忠贞,随时维持,不敢议及天子,累皇太后以不慈,更何敢议及慈圣,累皇上以不孝?乃谭嗣同等煽惑搆乱,离间两宫,竟欲陷君于不义,讵为天理所能容?当其谋乱之时,国之危机有三:倘其凶谋果逞,内忧外患一时并起,中原疆域立见瓜分,其危一;设予稍露圭角,该党必将害我,以其党代之,内有悍徒,外有劲旅,何堪设想?其危二;或者发泄后,荣相不即入枢廷,善为调和,保全上位,各国必将借口交讧,匪党挟以有辞,将至不可收拾,其危三。赖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幸得佑免三危。然祸机之来,间不容发,亦云险矣。予世受国朝重恩,幼受庭训,自通籍十七年来,只知以道事君,不敢稍涉欺罔,无论人之知与不知,愿力任劳怨,百折不回,其不忠不孝之言,向不敢出诸口,不料逢此捏杌,几涉奇险。然区区此心,意在诛锄误君误国之徒。该党无礼于君,予为鹰鹯之逐,亦人臣之大义,皎皎此心,可质天日,且亦正所以保全皇上。倘该党等凶谋果逞,必将难保宗社,更何以保全皇上?此亦必然之势也。为臣子者,但求心安理得,此外非所计也。自书记后,并交诸子密藏之,以征事实而质诸词。时在八月廿五日书于小站营次。
虽然事后的康梁死不承认这份升级的罪状,但历史是有缝隙的。杨天石先生从日本外务省档案中发现了谭嗣同好友、被康有为派作围园骨干的毕永年流亡日本后的《诡谋直纪》,交待了这一图谋。而且,康有为的准备是,报告光绪时只说执太后而废之,具体行动中则是执太后而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