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决定不参与这次面试。帕特里克去睡午觉了。两点差两分时门铃响了,葆拉把一个穿着海军蓝雨衣的女人迎进了起居室,将一切留给杰奎琳处理,然后她就上楼躺下了。但在与尤妮丝接触的短短数秒里,她已经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强烈的憎恶感。其他接触过尤妮丝的人也常常有这种感觉,仿佛她身上会散发出一种冷漠,甚至阵阵寒气。她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给温暖的空气带来一阵寒意。后来葆拉充满内疚地回忆起对她的第一印象时,不断地责备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警告父亲,为什么不把这种后来证明是事实的不祥预感告诉他。她当时什么都没做,只是回到卧室,睡得很沉但很不舒服。
杰奎琳的反应截然不同。她开始完全不想雇用这个女人,但现在会面时她的态度在两分钟内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折。两个因素决定了她的态度,或者说是她的两个弱点为她做出了决定:她的虚荣心和她的势利。
那个女人进屋的时候,杰奎琳站了起来,向她伸出了手。
“下午好。你非常准时。”
“下午好,夫人。”
多年来,除了斯坦特维奇为数不多的几家传统店铺里的售货员之外,从来没有人称呼杰奎琳为“夫人”。她非常高兴,微笑起来。
“该称呼你为帕切曼小姐还是夫人?”
“帕切曼小姐。尤妮丝·帕切曼。”
“请坐吧。”
杰奎琳没有感觉到什么令人厌恶的寒意,或者用梅琳达的话说叫“感应”。她是家里最后一个感觉到这一点的人,或者其实是她拒绝去感觉,因为她几乎是第一眼就决定了要雇用尤妮丝·帕切曼,并在未来的几个月里一直坚持要留下她。在她眼里,尤妮丝外表平和,脑袋很小,面容苍白但表情坚定,褐色的头发有点发白,蓝色的眼睛虽小但眼神镇定,身体结实,体形适中,粗大但均匀的双手,指甲短而干净,包裹在深褐色尼龙袜里的腿粗壮但匀称。她的脚很大,撑得黑色的高跟鞋有些变形。尤妮丝·帕切曼一坐下就把雨衣的第一粒扣子解开了,露出了里面浅蓝色花纹的马球衫的领子。她安安静静地坐着,低头看着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