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10 年后,今天的中国现实变得更加艰险,现在已经不是《安阳婴儿》所表现的那个时代了,在很多方面是更加糟糕了。现在的资讯也发达,无论是通过网络,还是通过博客,还是通过微博、推特,10 年前没有这样发达程度,今天我们使自己的触角,通过这样一种现代媒介,变得更加敏感细致,能够触及这个社会的各个角落,使我们更加痛切地感受到很多个角落里的不幸、不义、不公。那么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在我们自己的精神生活,文化生活甚至经济生活里,都感觉到压力重重。
老实说,像我们这样所谓的文化人、白领,都感到这种压力重重的话,那么在底层的那些民众,他们的压力就更加不堪。所以说能够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是说在底层中冒出来一个极恶分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为什么能这样做?他们的生存出现了什么问题?使他们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种冷漠,这种突破底线的任意,其实不是说底层中某几个人的问题,也不是某几个变态分子的问题,而是整个这个社会的循环,整个社会巨大的压力,使大家都在寻生路,甚至都在不择手段地寻生路。其实是这十年我们真的是每况愈下。所有的这些东西在这件事情上有了一个非常聚焦的爆破,很典型,而且很尖锐。
所以当我深入到这个事情,我五次去了延安延川这两个地区,第六次才拍摄,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使我有机会更加深入地去触及底层,细致的梳理调查这件事情,通过为了这件事选演员,选场景,而从新的观察角度思考底层的生存链条。所以说当我这次来拍摄的时候,我所拥有的思考角度,思考的深度以及情感,都会有很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