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那个春天的早晨,菲莉丝并不像以往表现得那么急迫。她告诉我,她是在很艰难地采取行动去做正确的事情,那就是她要把我母亲的一些遗物散发给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她说我可能太忙,在这么短的时间没法赶过来。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笔迹,于是我让十一岁的丽拉陪同我去见了菲莉丝。
当我到达时,菲莉丝已经打开了母亲的蓝色箱子上的黄铜铰链,在把里面的物品精心地放进不同的盒子,准备分给我的兄弟姐妹。那都是我母亲收藏的照片、图画、信件、各种材料等物品。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我顿时目瞪口呆。我站在那里一直盯着,很紧张也很好奇我会发现什么东西,但同时我也对菲莉丝有一丝怒意,因为她将决定把什么物品分发给我们兄弟姐妹中的谁。但当她叫我时,我还是不禁松了一口气。
我问菲莉丝:“这个箱子是从哪儿来的?”菲莉丝看得出这个箱子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但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手头的任务上。她解释说,几年前,我母亲的好友佩吉从波士顿搬去佛罗里达州之前,把这个箱子放在我父亲的办公室。之后我才从佩吉那里得知,她保管这个箱子已经近四十年。亚历克斯,母亲去世时她的新任丈夫,曾要求佩吉保管他们的一些物品。但之后佩吉就再也没有亚历克斯的音讯,她总是有挥之不去的感觉,认为我们一定想看到这个箱子。在我的父母结婚之前,佩吉就已经认识他们,而且我父母两人多年以来一直在社交场合与佩吉有来往。自从我的父母亲离婚后,她就成了母亲更为亲密的朋友。
菲莉丝说,她为这么长时间以来父亲没有把箱子里的物品分给我们兄弟姐妹而感到不安,最近她在父亲的办公室整理一个橱柜时,偶然发现了这个箱子,就把它拿回了家。至少在她的心中,她现在,是在做她需要做的事情--“尊重”我母亲的记忆,以将父亲从痛苦的回忆中“解脱”出来。父亲后来告诉我:“我有足够的诚信不去破坏它。我保管了它很多年,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它。我并不想参与分发这些物品,如果箱子中有物品不见了,请上帝一定原谅我,我从来没有打开过这个箱子,我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在当时,我太过忧虑以至于没有对菲莉丝的行为表示感谢,但回过头来看,她本来可以以其他的方式处理这个箱子,最终,我很感谢她将母亲的这些有形的物品传到我的手中。
这些是我所不知道的关于一个生命的证据--手写了约会日程事项的小日历、一本高中年鉴、成绩单、学校奖状、剪报以及她和朋友之间闲聊的信件;一张母亲手中抱着婴儿时的我的照片;一张母亲和父亲的合照,照片上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母亲的笔迹大而拥挤。我坐在地板上,拿起菲莉丝放置在箱子一侧的一封信,是佩吉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