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和我都怀孕了。

我们同一天生产。我的第二个儿子维燃像个小老虎似地从我肚子里跳出来。我把他放在胸前，他吃奶的力量大到震撼我的灵魂。我很快地给他的左耳穿耳洞戴上耳环，这样嫉妒心重的天神会以为他是姑娘。真希望我也知道怎样保护他不被嫉妒心重的狐狸精所害。

大嫂的儿子脖子缠到脐带，是个死胎。大哥像是一只摩拳擦掌的好斗公鸡，大骂他老婆。大嫂说是妈把两个孩子掉包了。

那个死的孩子毫无疑问是大嫂的。但是妈要我把维燃给她。“爸已经决定了。他也告诉了学仪。”

我的心都撕裂了，紧紧抱住我的儿子。

“你还有维灼，老天也会给你更多儿子的。大嫂没孩子。她伤心得快发疯了。刚才大哥踢她的时候，她扑上去把他的脸都抓花了。”我那时候应该说出来的，让大家知道大嫂是狐狸精。但是那些话卡在我的喉咙里：大嫂可能知道我的秘密，我说出她的秘密，她一定会泄漏我的秘密。

爸会很生气老婶骗了他。他不但付了一大笔聘金买个瑕疵品，我还会给这个家带来灾祸。他一定会把我退还给我爹，我那被娘和我瞒住根本不知道鬼印记的爹，那个可以拒绝让我回去的爹。

如果我被赶出去，我丈夫是不是会跟我一起走呢？是啊，他以前曾经为了我顶撞他爸。虽然大哥把他对我的好变成村子里的笑话，我丈夫依然对我很温柔。但是如果他知道我的鬼印记，他对我的深情会不变吗？他会不顾吕氏家族吗？

还有我们的儿子。爸会允许我们带走他的孙子吗？

我可能会失去两个儿子，而不是一个。还会失去我的丈夫和家人。不。我可能会失去的东西太多了。我不能说。

但是如果学仪没有在我叫他来的时候摧毁大嫂的毒，她本来要杀了维灼和我。因为她认为那孩子活不到成年，所以漠视他。我的肚子因为怀了维燃越来越大的时候她也没作怪，因为她自己的肚子大得像小山。我怎么能把我的儿子给这样一个女人、一个狐狸精？

妈叫来学仪。他跪在我身边说，“如果我们要留下维燃，大嫂一定会害他。如果她是他的娘就会保护他。”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是我还是舍不得儿子。

学仪温柔但是坚决地把孩子从我的双臂里拉过去。“我们一定要大方，”他说，“像我娘一样，把我给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