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的目光喷火。“你儿子的错你还敢怪我儿子？难道你忘记维燃抓周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爸把笔、钱、算盘和稻子堆在盘子上给他选的时候，他抓了笔。他命中注定要做读书人。” 她歪歪嘴露出满意的笑容，“你该担心的是金功。”

难道大嫂是对的吗？不过她说维燃是天生的读书料子不是真的。我看到她把盘子斜摆，所以笔几乎是滚进维燃手中。但是妈把盘子放在维灼面前时，他完全不看，只喜欢玩在我们床底下找到的锁，所以他对工具很在行。金功什么都想抓，反而打翻盘子，东西全都掉了。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看不见他大妈的狡猾和他老师的愤怒，因此失去读书的机会？或许那是他的命运？

我们透过老师提醒金功凡事要听他叔叔的话，要避开洋鬼子，要努力工作。

然而金功在信里还是抱怨：四叔答应我会看到各种奇观，但是我在金山像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四弟也有抱怨：这孩子没有一点生意头脑。他不理贼也不管顾客，就连傻子都可以骗倒他。

我们当然要求老师教导我们儿子一定要忍住失望的心情。但是金功去应征在金山另外一边的洋鬼子鞋工厂。虽然四弟不准他去，金功把自己想要的看得比家人的期望重要，逃走了。

四弟当然很生气。爸气得病倒在床。学仪和我很担心。金功只是个孩子，那个工厂在冰天雪地里。没有四弟，谁替我们儿子准备祛寒的汤药？谁能保护他不被洋鬼子欺负？

那时一对洋鬼子在台城开了礼拜堂。如果学仪和我去见他们，我们是不是能找到保护他的方法呢？爸生病时妈代替爸做主，准许我们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