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呀?”这次一半是在问信子。
“是吉峰大叔。”信子一边笑着,一边瞅胜子。
“还多着呢!还有一个更好玩的哩!”姐夫故意逗胜子。姐姐和信子都笑了起来。胜子这回真的要哭了。
城墙上挂着大功率的灯泡,把墙后的树照得明晃晃的,而前面的树却黑压压一片。夜蝉在黑压压的树林中唧唧啾啾地叫着。
阿峻独自走在最后。
自打他来到这里,像这样与大家一起外出,今晚还是头一回,跟年轻的女孩这样外出,在他的经历中就更是少有。他由衷地感到幸福。
他发现,信子在与自己的姐姐相处时,总有些任性,但这种任性的态度并非刻意而为,也不是灵机一动,而是平和的天性使然。信子就是这样一个姑娘。
她妈妈出于信仰的考虑让她拜天理教[1]的神,她就规规矩矩地拜。因为手指有伤,她一直没有弹众人推崇的古筝。
她按学校的要求制作植物标本。每次去城里办完事,她就会顺便拔很多杂草用包袱布包好带回家。胜子也想要那些杂草,她便分一些给胜子,然后独自用镇石压制成标本。
胜子把信子的相册取来给他看,信子也不忸怩,沉着爽朗地回答他的提问。信子的这种性格非常讨人喜欢。
此刻,信子牵着胜子的手走在他前面。眼前的信子与在家中穿着耸肩袖衣服、走起路来一窜一跳的小女生相比判若两人,完全就是一个大人。姐姐走在她们旁边,他觉得姐姐比以前瘦了些,走路的姿态也比从前好看了。
“喂,你走前面……”姐姐突然回头对他说。
“为什么?”按照习惯思维,不问也明白姐姐的用意,但他故意装傻,紧跟着自己却先笑起来。既然已经先笑了,就不用再从后面往前赶了吧!
“快点,真讨厌!信子,你说呢?”
“……”信子不语,只是笑着点头。
[1] 天理教原属日本教派神道系统,后自立成教,成为日本新兴宗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