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休言女子非英物(19)

蔡和森 作者:林家品


王廷钧不得不掀开轿帘,要大家散开散开。

王廷钧比秋瑾小两岁。年方十七。

当王廷钧要乡人散开时,秋瑾的轿子却放了下来。

秋瑾从轿内一出来,立时一片喝彩声。乡人喝彩的是她的惊人美貌。乡人没想到的是,这个美人从轿内一出来,旋纵身跃上一个石墩,把秀发一掠,手一挥,开始了她在荷叶的第一次“演说”。

其时正值《马关条约》签订不久。秋瑾历数《马关条约》的丧权辱国,清政府的腐败无能。并当众诵读了她写的一首《杞人忧》:

幽燕烽火几时收,闻道中洋战未休。

膝室空怀忧国恨,谁将巾帼易兜鍪。

这一下,喝彩声更多了。不管听得懂与不懂,反正是叫好。反正见识了王家这个二媳妇的口若悬河,反正晓得王家这个二媳妇真的会作诗念诗。

“啧啧,她那口才,通地方能找得出第二个?”

“她那诗,只怕是随口而出的,啧啧。赛过曹子建‘七步成诗’!”

“她那纵身一跃,轻功呢!”

当然,也有知晓了她说的丧权辱国、腐败无能,遂嗟叹,朝廷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那洋人,会不会打到我们这荷叶来?

“曾大人又不在了,我们这湘军好像也被日本人打垮了,湘军怎么也打日本人不赢呢?”

“曾大人若还在,若还来招湘军,我也从军去!”

“你再去从军,可就没有南京可打,也没洋财发喽!”

“什么话,呸!我是为国打仗去。”

“现在守南京的是谁?还是刘坤一么?”

“王家媳妇不是讲,就是这个刘坤一被任命为钦差大臣,率湘军出关,和日本人打,结果溃不成军么?”

“北洋海军全军覆没啊,我的爷!”

“掌管北洋海军的是谁?是李鸿章啦!李鸿章不是曾大人的得意门生么?曾大人当初怎么提携个这样无用之人呢?”

……

也有听懂了“谁将巾帼易兜鍪”的,慨叹,豪气凛然,不让须眉、不让须眉。

“什么不让须眉,须眉是什么,是你这个男人吧,你当得她?”

“我当不得她,你当得她?是吧?好笑。”

争吵起来……

争吵的、赞叹的、叫好的,不久也就散了。

“鉴湖女侠,名不虚传!名不虚传!”见识了秋瑾的唐群英和葛兰英兴奋不已,趁人散后,直奔王家,拜会秋瑾。这三个将官(官员)之后,性格相近的女人,立即成了亲密的姐妹。以后只要秋瑾一回婆家,她们便要相聚。

三个女人聚到一起,无话不谈。但无论哪个话题,只要一扯开,主讲者总是秋瑾,插话最多者是唐群英,提问最多者为葛兰英。

秋瑾善饮,唐群英可与之“匹敌”,葛兰英也能来几杯。故相聚时总有酒助兴。秋瑾善诗,唐群英能即时吟和,葛兰英才思不如她俩敏捷,但思忖一番后,亦能吟出令人叫绝之句。秋瑾和唐群英皆善剑术、弓马娴熟,晓得几招棍棒的葛兰英趁机请教……

也就是在秋瑾家里的聚会,唐群英和葛兰英看到了秋瑾的《宝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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