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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二)

再见苏丝黄:妖精们的进化论 作者:苏丝黄


比翼(二)

2005/9/26

“你那天真的没跟他回家?”苏丝黄问。她在追问闪闪和音乐家瞿风的香山之夜。

今晚,闪闪和瞿风又要见面,虽然不是单独的,但过后依然会送回家——单身男女危险的旅途。跟回家,可能后患无穷;不跟回家,可能后悔捶胸。

“为什么要骗你?”闪闪说,“你还不知道我最喜欢吹嘘艳遇?”

苏丝黄嗤之以鼻:“谁知道?说不定现在你想吹嘘你的忠贞。”

闪闪叹气:“我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交上你这样的朋友。”

“真的没有?”苏丝黄问。

闪闪犹豫了一下:“接吻了。”

自从一年前闪闪认识现任男朋友——摄影师肖闽以来,她一直心无旁骛。这是第一个例外。

“是不是因为你和肖闽分开太久了?”苏丝黄问。肖闽老是东奔西跑,忙于工作,已经因此被抛弃好几回了。迄今为止闪闪真正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恐怕只有半年。

闪闪说:“不是。”

“那为什么呢?”苏丝黄问,“瞿风有点小名气,可你从来不买这套啊。”闪闪见多了文艺名人,对那些自满的小圈子气息有生理上的反感。

闪闪想了想:“也许因为嫉妒……”

肖闽现在在伊朗,拍黑色长袍里裹着的女人,窈窕的、丰满的身材,风情万种的眼睛。闪闪才做完关于伊朗核问题的版,可是做图片编辑和拍照片完全是两码事,她坐在办公室里想象肖闽在伊朗的街道上散步,非常嫉妒。

肖闽并不太和闪闪说他的见闻,他觉得看图片就可以了,解释是多余的。颇有大音乐家肖邦的架势——想知道我的音乐什么意思?再给你弹一遍就行了。

“我不知道爱上他是不是因为嫉妒……”闪闪说。有多少爱是因为嫉妒?因为我们看到更强壮、更聪明、更自由、更年轻、更有幽默感的人,看到他们拥有我们所没有的东西,因此用温存和甜言蜜语,用柔软的床,抓住他们,就好像占有了这些我们没有的东西。但是,人最后总是要醒过来的。

占有肖闽,并不意味着能和他一起飞翔。

有时候,闪闪在浴室里照镜子,看着自己的身体,就想起美国电视连续剧《整容室》里面的一句话:“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再美丽的身体,也至少有一个人厌倦了和它做爱。”

如果两个人的世界没有其他的交流,没有不断更新,厌倦就会像流行病一样扑来。一个人身体的面积摊开是多大?五平方米?再好再好,研究一年,也就够了。

这种时候,闪闪就有点灰心丧气。不管如何开始,总是这样结束:两人打着哈欠在洗手间里擦肩而过,无话可说。

但是瞿风不一样,他邀请她进入他的世界,他给她放他的音乐,给她解释,不会因为她不懂音乐而歧视她,或者感到隔膜。他把自己完全展现给她,好像理应如此,谈论自己的工作和谈论潮州菜是一样的热情。

闪闪的电话铃响。瞿风的车快到了。

“要是明天凌晨肖闽来电话找我怎么办?”苏丝黄问正在起身的闪闪。

“要是的话,”闪闪想了想,“就说我去西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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