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是脆弱的,无论释然还是喜乐,都已经命里注定活不到中年。好在喜乐临终之前还是留下了一脉香火,这才不会让读者绝望。而他们未来的生命又将在哪里延续呢?六年之后,在《1988:我想和这个世界谈谈》里,喜乐回归了,继续带着肚子里的孩子,摇身一变,成了娜娜,仍然在故事结束的时候留下了一个孩子,让你不得不叹息一声人类强大的繁育能力,真是野百合也有春天哪!
五、爱美就要爱美女
从Susan、喜乐到娜娜,这几个惹人怜爱的女性身上有着太多的共同特征:都年轻,而且年轻得让人心疼,都温柔体贴,以逼迫各种类型的野蛮女友羞愧自尽为己任,最重要的是,好色而不淫,对男主角一如既往地依恋却又把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与其说是情人,不如说是伙伴。很显然在韩寒的心灵深处,早已先入为主地埋下了这么一个人,一个在他生命中打下深刻烙印的人。无论他在外面游荡到多远的地方,终有一天,要向心灵深处这位女神回归,这是他不可抗拒的宿命。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没有得到验证,只不过有一次韩寒在被逼问时含糊其辞地应付了一声。在我看来,在他的青春岁月中,也曾听到过《圣经·雅歌》般迷人的歌谣:“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如印记,带在你臂上如戳记。”当其时也,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便成了他创作生活中一个永远也割舍不了的情结。
从对异性欣赏的层次来说,韩寒通过对这三位美女的描述,也完成了一个从小男孩到男人的转变。传说中,男人的一生是这样欣赏女人的:十几岁,看脸;二十几岁,看胸;三十几岁,看腰;四十几岁,看臀;五十几岁,看腿;六十几岁,看脚;七十几岁,看性别,是女的就好看,什么都不挑了;八十几岁……算了,谁活到那时候谁知道,还有心情看女人吗?管好自己的事情得了,反正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且说韩寒心目中的美女是怎么循序渐进的呢?
林雨翔怔住,杜甫的《佳人》第一个被唤醒,脑子里幽幽念着“绝代有佳人,绝代有佳人”。第二个苏醒的是曹植的《美女赋》,“美女妖且闲”,这个念头只是闪过。马上又变成《西厢记》里张生初见崔莺莺的情景,“只叫人眼花缭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在半天”。然后变性,油然而生《红楼梦》里林黛玉第一次见贾宝玉的感受,“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见过的,何等眼熟”。畅游古文和明清小说一番后,林雨翔终于回神,还一个笑。
这是美丽的初中小女生Susan的出场,因为有过在加拿大生活的经历,所以她可以美丽、大方,还可以肆无忌惮地跟林雨翔开玩笑,人家有西方经历嘛,当然不必遵循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就算半个外国人吧。有意思的是下面这段:
林雨翔见Susan的话头被转移掉了,暂时没有要背书的危险,紧张顿时消除,老饕似的呼吸空气。
“你要背《史记》哦,不许赖!”Susan笑道。
这个小姑娘,不仅美丽,而且绝顶聪明,她会相信有人能背《史记》?不如相信有人能背《康熙字典》,怎么不说能背《资本论》呢!但人家心里明白,表面还能糊涂,这就非常可贵了,其用心之含蓄,要到上了高中之后才明白。看起来韩寒也信奉这样一句老话:女人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