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注:这篇稿子,动笔于“大修”之前,现在把它贴出来,有点马后炮兮兮。但既然已经孕育得差不多了,就把它梳洗一番,问世罢。
(2004年11月29日写——)看来,只要一息尚存,那欲望,是没个完的——至少在我是这样。好像老早就把该办的事,都安妥了。这次定下开膛剖肚,又蹦出三个想头来。
第一个是,我的朋友文,说是要请一个工友朋友——我也熟悉,去福华餐馆吃“酸菜鱼头”,他买单,邀我作陪。
我的口津,汩汩地往上冒——那酸菜,是我的最爱之一。
从前,每天早晨,一包“雪菜王”是免不了的。后来,说这些腌制食品,容易招来癌朋友,也就不吃了。我不夹酸菜,只吃鱼罢。这有点自己骗自己——那汤汁,你不可能沥干了吃。而且,它们已完全地深入了鱼肉的内里。不过,对于治癌的忌口,我向来是自行其是的——只不过,是人家说不能吃的东西,我少吃。什么螃蟹啊、河虾啊、海货啊、羊肉啊、牛肉啊……“发”啊,“热”啊,我管不了那么多。否则,哪一天提早去另一个世界旅行了,“阎罗大王,是要打屁股的”——用我们杭州人的习惯判断来说。老阎问:××,你中秋把蟹赏桂了吗?我说,没有。那么,你们全家聚会,你二妹烧的美味佳肴,你全都品尝了?我说,不全……“该打!”阎罗大喝,“傻瓜!听了佛法要饿煞,听了王法要吓煞。”你们看,这个酸菜鱼头,我是非品尝不可了。
可是,因为体弱,无力那餐桌上的陪话,我一拖再拖。只把那酸菜鱼头,当做当年曹军止渴的梅来望。
(到这番文稿润色,事情有了一个不完全,但也不错的结局。由于支持治疗和大吃滋补品,我的力气长了不少。乘某日天晴爽,与文兄,那位工友师傅,以及另外一位女士——我们报社同事加好友,到茅家埠的农家,去撮了一顿。虽然“酸菜鱼头”仍悬在空中,却也口饱肚饱,齿颊留香了。
餐前在山坡上的茶畦间漫步,心旷神怡,满鼻子清芬。
看红日西沉。对面一带长岭,自胭脂红下拖出来,直逶迤到西湖边上。层林尽染,橘红深红咖啡色。烟霭从一个山坳中袅升上来,并不往高处长,只是一味东移,横向里发展,像一条可以裹住喜玛拉雅的长哈达,或是一抹轻纱——永无止境地纺织出来,横在所有大大小小山头的脖颈、胸前,于是,那些茂林,便隐匿去,或若隐若现,有了一点大姑娘的羞怯。山林朦胧了。琼瑶可以写小说了,不过,她好像不钟情这种带点野味的自然风光。“纱巾”下面白墙乌瓦的农家,顾自己散发着诗意……于是,像我辈被称为“酸叽叽”文人的诸君,自感如喝酒到微醺处,欲墨弄丹青了。呵,啊!……
农家的饭菜也上口。反正,我是百吃不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