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大修”前的三个愿望(2)

生命的微笑:与癌中之王共舞 作者:田虚


一盆炖羊肉,点缀着几只红辣椒,又红又软又酥,咸淡口干都不错;酸菜老豆腐煲;青菜香菇——抗癌食品;雪里红青蚕豆瓣;炒三丝:榨菜、香干、肉。他们三位用了黄酒,我喝“白酒”——开水,为幸福生活干杯!——这是我用得最多的祝酒词——为友谊干杯!)

第二个想头,是想看一部电影——我已经好久未上影院了。VCD和电视的效果,终究要差去许多。要像《辛德勒的名单》、《拯救大兵瑞恩》、《迁徙的鸟》……那样的大片。《十面埋伏》、《手机》……之类的,你就是给我5000元的审看费,我都不想去。问题是,这段时间,好像没有什么可看的片子。《虎兄虎弟》据说蛮嗲,可惜已经下了院线。

第三个想头,是要给在大洋彼岸的Q打个电话。

她是我初恋的女孩(其时她已经21岁,能不能这样称呼啊?)。

入H校读书的时候,我去报到,就注意到了她。

她个子高挑,容长脸——即观世音、圣母才有的那种,但还不那么丰满——端庄大方。老穿一套绿军装——那个时候,是挺时髦的。父亲大约是一个师长。但没有高干、军干子弟常有的那种矜夸。她说话,总是圆和的,像一个个泡泡,声音不高。不卑不亢,谦逊地听你说这说那。有时候,有一种崇拜偶像式的虔诚。她的双目,直视着你,不带任何性媚的——不管是有意的,还是不经意的。你绝不会想入非非。也不敢。那眼神里,透着平和、真诚。

她爱好文学。于是,我们便有了许多交流的机会,在教室里,那是聚众的;在树林边,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虽然别人可以瞅得见,也可以经过。相谈甚愉洽。

有位资深的女教师——到我们年级里讲过课,说,“你们班,就数Q的风度最好。”

…………

我被她打动了。

我决定向她示爱。

可是,身高是个障碍——她看上去,要比我高。女的比男的高,总不是那么回事(我摆脱不了世俗的观念)。也许,她只是看上去很高,实际走到一起,可能差不多,雌的比雄的显高呀。

一天,食堂里打饭。她穿着平底布鞋,站在我的前面。这是一个极佳机会,我认真地比照了一下。妈呀,她还真是比我高!这真令我失望。事后,我从老师那里,拿到了确切的数据,她一米七四,整整比我高出四公分。上帝。一项否定制,我终于没有向她开口。那时候,我理智得可怕,订下的“搞对象”标准,一条也不能违背。所以,我始终认为,真正的恋爱,只存在于那些十三四岁,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之间。人一成年,就俗而多功利了。这话有点得罪许多正在海誓山盟的对儿,让中老年人失望。不过,你纯一点,而生活又有保障,这真正意义上恋爱的年龄段,是可以延长的。

事实上,我一直在暗恋着她。

每当我的感情生活,出现波折、变幻,就强烈地思念起她来。有时候,几乎不能自制,想给她打电话,或是写信,包括匿名的——看看她心中,有没有我。她的城中生活,好像不长。被人称为“背时滴得”的道德观念,约束着我,我不能对我的另一半不忠。哪怕是言语、思想上。我努力克制自己,企图把她从我的记忆里抹掉。在最初的那一个时间段里,我甚至挖空心思地,让自己挑她的刺。当然,也有外部原因的驱动。

后来,我的围城解体了,她也早已孤身一人,在那个冰雪迷人的国度发展。这时候,应该是可以一吐情愫了。可是,我对她的爱,已经不复存在——因为时日的磨损,彼此的更多了解。时间就是这么可怕,可以消弭一切。据此,我也对自己,能不能长久地爱一个人,产生疑问。当然现在,既不会有恰当的人儿来爱我,我也不会让自己动情心。我的癌朋友,一下子把我这个曾经男女红娘不断,颇得异性青睐的“王老五”,送入清教徒的名册。

我对于Q的那一份美好情恋,虽然谈不上铭心刻骨,但仍旧像一泓清泉似的,时不时在我的心渠内流淌,它要找一个出口——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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