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近通话时间。我想，还是得我打过去，一来，这电话，是我想着要打的，时间会长，话费不菲；二来，这男子的绅士风度，还是要的。

拨过号码去，并没有她那柔润可人的中文口音，照例是，心急火燎地讲了一通英格里西。又是洋婆子的火上浇油，喉管很粗的伊哩哇啦。我有点失望，这是我第一次给她打越洋电话呀，那么郑重其事地约定……以她这份不在意，我的“绵绵情话”，如何开得了口？算了，不打也罢。

过了十来分钟，电话铃响。

拿起听筒，是她的声音，“嗨，你好！……”还是蛮激动的，一听到这声音，心中的不悦，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

她解释说，她刚才下楼去了一趟。她说，她接到我的第一个电话，就有些忐忑不安。以为是发生了死人之类的事儿。

我笑了。怎么会这样想呢？可能是，我从未给她打过越洋电话的缘故。

我说，我遇到了一点麻烦。

她问，什么麻烦？

我把交上癌朋友的事，说了一遍。

开初，她不相信，说不要开玩笑。后来，明白过来了。说，“我接到你的第二个电话后，还以为×××是要到我们这里来旅游呢，要向我咨询，我可以给你当导游……”

我说，那有可能是下辈子的事了。

我说，我打电话，主要不是为了这个事（交上癌朋友）。当然，是由此引申出来的。

于是，我向她讲起了，我是怎么恋上她的……

故事的结局，并没如我心灵深处所期冀的那样——她也恋着我，或者曾经如是。尽管从理智上说，我并不希望，她现在对我还有意。车尔仁尼琴的《癌症病房》里写到，娘儿们是搭上容易甩掉难。我目前是无力，再陷入情感的纠葛和漩涡。也没有出现意外和高潮——这不符合小说标准，所以我择随笔——她只是官样文章地表示了感谢。谦逊地表示，“我当时很傻的，你们男同学这么坏的噢，我什么也不知道……”

至此，水落石出。

我心中情愫块垒，也消除了。不再时不时的，起一些骚动和不安。

再见！我年轻时的初恋。

她隔三差五地打过一个电话过来，问候和交谈。但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特殊的意义。她沉落到许许多多的好朋友当中，当然还多一份老同学的情谊。

我的心，也更坦然了。

2005年3月21日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