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点都没有否认“学院派”的意思。我知道,任何一门学问,都需要科学的表达,因而都需要相应的“范式”——即科学史学家库恩所说的那种从事同一特殊领域研究所持有的共同信念、传统、理论和方法,包括属于这范式的特定概念、术语等等。杜威的《民主主义与教育》、布鲁纳的《教育过程》、皮亚杰的《教育科学与儿童心理学》、巴班斯基的《教育过程最优化》等体系宏大、结构精密、论证严谨、言语平实的教育经典著作,同样给我们以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启迪。正是这些真正的教育大师的不朽之作,构筑起人类教育理论的辉煌宫殿。
但是,除此之外,我们应该允许教育可以有苏霍姆林斯基式的表达。对于普通教师来说,甚至应该提倡这种表达——
教育理念可以朴实地阐释。理念与深奥的术语没有必然联系,与“宏大叙事”也没有必然联系。所谓“教育理念”无非就是隐藏在教育行为背后的指导思想,这种指导思想人人都有,而并非教育专家所垄断。而且,哪怕是一个教育细节——比如,课堂学生发言时,发言的学生是背对同学面对老师说话,还是转过身去面对全班同学说话,这都反映了教师课堂教学的不同理念。所以,理念并不神秘,因而对教育理念的阐述完全可以也应该平易通俗的,就像平时老师们在教研组讨论聊天一样。“教,是为了达到不需要教。”——叶圣陶先生这句大白话所揭示的教育理念以及它所产生的影响,胜过多少博士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