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空间狭窄,火光四溢开来,楼道内异常明亮,彼此的容貌表情都照得清清楚楚。
见我冲了下来,矮个男子一愣,随后咧嘴嘿嘿狞笑起来,又举起了手中的刀。
我心说倒血霉了,赶紧转身再跑,却也来不及了。我就听到咔嚓一声,右肩骨一震,先是感到一种尖锐硬物的强力冲击,马上又转为钻心的剧痛,已经挨了一刀。我大叫一声,左手死命地抓住栏杆,乘势向上蹿去。骨骼磨蹭着刀刃,在体内沙沙地响着。
刚登上几级台阶,我的后领子一紧,已被他一把扯住。我用力抖抖肩,摆脱控制,顺势向下趴去,又转过身,与矮个男子面对面。
他反应还真快,朝前跨出一步,右脚牢牢地踩住我的左手,上身压了下来,举起手中的尖刀,恶狠狠地向我刺来。
此时我一臂带伤,一手被踩,完全失去了防卫能力。眼看刀子逼近面门,我也豁出去了,用尽浑身力气,右腿膝盖抬起,猛地撞向他的裤裆。
我的膝盖骨结结实实地顶在他的耻骨,清楚地听到了骨骼相交带来的巨大声音,以至于我自己都觉得十分疼痛。
矮小男子嗷的一声惨叫,身子向上一跳,当啷……当啷……尖刀和打火机掉落在地,他捂着裤裆仰面倒去。他脚下的力气骤然增加,一搓一拧间,骨头嘎嘎乱响,几乎将我的手掌踩断。
我强忍着剧痛,双肘撑着台阶,两脚紧蹬几下,向后上方退去,防止他再次攻击。
矮个男人挣扎着爬起来,嘴里哼哼唧唧,靠在墙壁上。火光照在他的脸上,五官扭曲,说不出的狰狞可怖。他嘴唇张合几下,却发不出声音来,几次试图扑上来,却又不敢。
僵持了很久,矮个男人突然两手捂紧裤裆,踉踉跄跄地朝楼外跑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也不敢去追,只是蜷缩成一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一阵阵后怕。这要是一刀给我扎上,明天就真成冻死骨了。
呻吟声渐渐远去,很快就听不见了,地上的打火机还在燃烧,机身折射着亮光,好像是个白钢的Zippo。冷风贴着地面吹过,火苗子一抖一抖的,噗噗乱响,周围随之忽明忽暗。
我竖起耳朵听着,确定他已经跑远,才慢慢爬起来,坐在台阶上。屁股底下一片坚硬冰冷,肩头和手掌火辣辣地疼,我不敢动弹分毫,只能软绵绵地靠在栏杆上。
这时,旁边住户的铁门内,突然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骂声:“外头的,叫唤鸡巴毛,大半夜的,再吵吵就报警了!”
我使劲呸了一口,心中暗自得意:妈的,叫你跟踪,别说鸡巴毛,就是鸡巴,今天都叫你去根儿……
不对,我猛地呆住了,一个可怕的念头随即窜入脑中,头皮紧跟着就是一麻,从脊梁骨直凉到脚底板——不对,不对,他不是……他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