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举步朝着她狂奔而去,就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目光炯炯地望住了她。这个女子,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迷人的气息,足以让他血脉贲张,心动不已。
她的目光先是在他的脸上打了个转,然后,便落在了他裸露在外面的胸膛之上。匀称的锁骨,结实的肌肉充满了张力,在胸口,绘着一个黑色的古怪图腾,似是一匹狠的形状。
“知道这个图腾吗?”他问她,“这可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它预示着这天下间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
她不置可否。在那绘着图腾的肌肤之下,藏着一颗强健有力的心脏,它此刻正“砰砰”地跳着,用一种强而有力的频率。
“美人,你愿意跟我走吗?”他又问。
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抬起头来,妖媚若狐的眼微眯,漫不经心地挑了挑朱唇。他开怀大笑,一把将她抱起。
彩雀欢快地叫着,飞上天空,他抱着她,一路踏着鲜血淋淋的草地,走向那华贵的车辇。
天空蔚蓝,白云悠悠,清风习习。碧绿的湖水倒映着蓝天和白云,若不是那青草地,几乎难分辨天上人间。
车辇徐徐前行,小唯惬意地俯在软塌之上,黑白相间的黑发散落,或有几缕垂在她赤裸的香肩之上。她的面色红润,眼眸如水,慵懒之中尽显媚态。车辇外面的皮鞭声与仆人大声的喝斥混合在一起,却都不敌那阵阵响起的清脆铃声。小唯眼波流转,便可见那些衣衫褴褛的车奴躬身艰难地前行,那些铃铛却是栓在他们身上的,皮鞭抽打在他们的身上,每一下都让他们浑身猛烈地颤抖,使得那铃声更加响亮了。
看起来妖界弱肉强食的生存定律,果真也适用于人间,强者注定要生存下去,而弱者注定沦为奴隶。
化身为彩雀的雀儿鸣叫一声,从黄金编织而成的金器上飞起,落在了小唯的身边,黑亮的眼睛里尽是疑惑。那个坐在小唯姐姐身边恣意狂饮的男子,他所坐的椅子似乎是用人骨搭成的,那桌案上的装饰都是人骨头雕刻成的,甚至连他喝酒的容器都是人的头骨!虽然雀儿是妖,但这般用同类的骨头制成器物来用的人……简直可称得上残忍与暴戾!
他难道真的会是小唯口口声声想要寻找的勇士?
她只是一只小妖,分辨不出人的英俊与美丑,她只想要一个答案,这个男子,他会给她的小唯姐姐他的“心”吗?
小唯纤细的手指轻轻拂了拂雀儿的羽毛,朝着她轻轻地笑了笑,眼眸微眯,瞧向了那个男子。
此时,他正在仰头畅饮,酒从他的下颌流淌下来,滴在结实的胸膛之上。那古怪的图腾仿佛吸取了酒的精华,颜色愈发地诡异了。
小唯的视线落在了那个图腾上,就在那图腾之下,他的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着。
“我有两个嗜好,”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人骨洒器,意气风发地扬声道,“驯服最骄傲的骏马;拥抱最美艳的女人。”
说着,他伸手便将小唯揽入怀中。小唯的身体既轻且软,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这般迷人地依偎在身前,说不出的令人迷醉。他与她双双倒在车辇之上,他的手抚摸着小唯光滑如玉的肌肤,心荡神驰,索性俯下身去便要亲吻。然而小唯却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双臂支撑在地,长发悄然飘落,垂在了他的脸上,有些痒,但是却很是受用。
这样的姿势他很喜欢,这个女人虽然看似妖媚迷人而又温柔如水,却着实难驯得很。这跟他之前见过的女人们有着天大的差别,那些女人,不用他花心思去讨好,只要挥挥手便可召来大片,甚至他一个眼神都足以令她们诚惶诚恐。而眼前的这个却除外,他常常觉得自己看不透她的心,猜不透她的意,他甚至不知道她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可是,这也是他之所以迷恋她的原因。
因为从他生下来,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他驯服不了的东西。
他只手杀死过黑熊,在狼群里力斩头狼;攀上雪山给母亲摘下过最美的雪莲花;用水中鲛人的头骨制成过酒器。他已经太过强大,强大到看不清脚下的蝼蚁,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那些平庸的平民们匍匐在他的脚下,卑贱的努力们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没有了对手,没有了敌人,他实在是太过无聊。
所以他要从那个地方走出来,到遥远的中原来,只为寻一种他无法驯服的事物。可是不管多么强悍的战士都成了他的刀下之鬼,就连那些号称中原皇帝的羽林卫军,也都成了他拉车的奴隶。他的手上沾满了对手的鲜血,却仍然感觉不到满足;他的酒喝得越来越多,却仍然感觉到饥渴无比;他的美食吃得越来越稀罕,却仍然感觉到乏味无趣,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是他没有办法驯服的?他简直快要绝望了。
然而,就是这小小的一个女子,这样纤细的一具身子,竟有着这样难以置信的魔力。
她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从不说自己从何处而来,也不说自己到何处而去。他曾问过她,她却说她在寻找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