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范·伦贝克和埃娃·若利。当时在我看来，他们就是社会道德的楷模和保护神。整个20世纪90年代政界与金融界纠缠不清，各种事件层出不穷并长期占据报纸头条，但没有人去深究，仅沦为媒体热炒的谈资。只有这两位法官能够顶住各种压力，最终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我对这些问题很感兴趣，所以围绕这个主题撰写了论文，论文题目是《挑战社会精英的法官们》。两位法官之中，我对雷诺·范·伦贝克尤其倾心不已。他办案努力，有主见，我觉得在他身上真正体现出了独立的精神和道德的力量。然而，现在正是这位法官将我推上了预审法庭的审判台。坦白地讲，如果再让我写那篇文章，我会有所保留。生活让我们逐渐看清自己，其代价是一个一个的幻想在我们面前无情地破灭。

我被里昂大学录取，从1999年9月起在那里待了一年。我按照在南特时实习辅导老师的建议选择攻读金融专业的DESS。选择这个方向确实是明智之举。课程生动有趣，教师团队非常专业，而且和企业界有很多接触，一切都让我十分满意。我之所以选择攻读这个专业的第三阶段，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按照要求要想读完这个阶段，除课堂学习之外还必须在某家银行做两次实习，每次实习时间为3个月。我去的实习单位是巴黎套利银行。在那儿我发现了一个全新的职位，项目管理。这个职位专门做中期，和我一年前在兴业银行的工作完全不同。银行高管层希望对一套证券信息收集系统进行测试。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认识到信息对于交易厅的正常运营有多么重要。哪怕仅仅是一条信息，如果出现遗漏或者处理失当，都有可能给银行造成常人难以想象的损失，有可能单笔就高达数百万欧元。正因为如此，信息处理工具就显得格外重要。这类工具一般由外部公司开发，内部集成一系列重要参数。有了它，人们可以更好地追踪各种影响证券交易操作的因素，控制行情的异常波动，交易员调整仓位时也可以有所参考。开发这样的工具，耗费了金融界人士相当多的心血。由于金融衍生产品数量越来越多、结构越来越复杂，大有泛滥的趋势，做这种研究意义十分重大。可以说，开发好这种信息处理系统，就是把握住了未来，就不会因低级错误而导致亏损，甚至有可能扩大盈利。

实习期间，我不可避免地和银行的前台工作人员有过一些交往。遇到了问题，他们会一五一十地分析给我听。这种探讨非常有意思，我学到了很多，而且从中深切体会到金融项目内部固有的冒险意味。这些体验固然很有意思也很有用，但我觉得还是有些遗憾。在南特的实习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其实用的一面。然而这一次我完全没有体会到这一点。大家仿佛不是活在当下，而是要用一种中长期的眼光看待问题。上学期间，那种强调对产品的全面了解、强调扎实的数学功底的实用主义理念曾经让我那么着迷，回想起来简直像智力游戏一般，现在则完全体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