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 笑忘歌(4)

相约北大(1) 作者:秦春华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枯燥又紧张。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劲头,每天都乐此不疲。我会在不多的放松的时间里跟同学撒娇,在脚疼得难以忍受的时候用绷带紧紧地勒着勒得血管不通,一只脚翘在凳子上看书表情狰狞犹如坐了老虎凳。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我得到了更多。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笑着看我撒娇发嗲看我白痴的笑任我发泄疲惫和酸痛,用更多更多的耐心宽容照顾一个伤员。他们会做很多难以置信的事情只为不让我掉队给我惊喜让我体会到班级的温暖。很多同学经常早晨特意在楼下等着、在夜晚陪我最后一个离校只为帮我错开人群提书包拎饭盒,在月考的时候帮我把一摞摞书搬到办公室考完后再搬回来……很多很多认识或不认识的面孔对我不经意间的一笑,或者一句“慢点蹦,不急”的打趣,都让我感动得热血沸腾。这就是集体。这就是勇气的来源。

这样的日子能这样坚持下来,原因其实很简单。十几个小时坐在桌前不背书不做题岂不无聊死,没人在身边的时候只能琢磨琢磨怎么才能得更多的分数。人说没有办法的时候往往是不愿意想办法。不是没办法,是逼得不够,对自己下不了狠手。被逼到一种境地,办法就都有了。所谓的苦我都习惯了,习惯了就不知道什么苦不苦的了。

像这样的脚伤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用这样的态度面对,没有脚伤也不能成为懒惰的借口。你们要思考的是,怎样才能用乐观平和的心态接受自己的生活,不管它是什么样子,努力打好一副烂牌。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还可以这么理解:受伤的身体,成为我备考期间抵抗一切负面因素最大的筹码,成为我日后遇到任何挫折时勇往直前的出鞘利剑。

三、尽吾力,吾心安矣

这句话就贴在我的课桌上,贴了一年,提炼自《游褒禅山记》。旁边还有一句“风轻云淡,大将风度”。我会在每个想要松懈的时刻默默地体会这几句话的内涵,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风轻云淡的广袤的自然风景。在博大的自然与渺小的我的对比中,狂躁的心才能平息。桌子上还有一张2011年上半年的日历,每过一天就杠掉一个数字,让自己永远处于备战的亢奋状态。另一张巴掌大的纸上面,是去年两位考上北大清华师姐的平时成绩单。这些都是动力。

我喜欢在自己领地内的各种地方贴各种小纸条:励志的文字,细小的目标,对某本资料书的利用规划,或者就是字词古诗单词这些琐碎却必需的基本知识,贴在醒目的地方,多看几眼也就记得了。桌面上还贴着一张A4纸,每个星期天晚自习结束我都要换一张空白的。上面记着听课时突然的灵感,老师强调多遍的重点,临时发挥的某句经典的人生格言,一些很好的学科通用的学习方法,等等。上课时无法及时记在它们应该归属的本子上,就先画在这儿,等课后一块整理。所谓高效的课堂。

我最引以为豪的是自己的笔记,每本笔记。可是老师却不待见它们,同学们下课之后借阅时也不乐意借我的。前一段时间各科都抽了一本比较经典的笔记借给学弟学妹,还回来的时候他们都不无遗憾地跟我说,看不懂。早就料到了。因为速记的原因,字挺潦草,连笔也比较生猛,笔迹的色彩还鲜艳得像小人书。我的笔记里,特定的颜色,特定的符号,特定的位置,都有特定的涵义。没有写在本子上,却清晰地刻在我的心里。倾注心血,记录感悟,真正是思考的结晶,才是有价值的笔记,即使只有自己能看懂。

我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每秒都有所得,所得必须要有利于高考。

整个5月份,我们完全按照高考的节奏度过。2011年的6月7、8日是周二周三,于是我们每周二三用来模拟高考,周4上午自己订正试卷,从下午开始到下周一,照常上课。考试期间,晚自习照常进行,高考时也是这样。有了实战经验保持了应试的手感,也减弱了对高考的恐惧,只知道在固定的时间,去做固定的事,把高考看成第五次适应性训练。也没有因为考试耽误太多备考时间。不是每个同学都能做到对自己的考试成绩无动于衷。谁都知道拼到这个阶段,不泛涟漪的平稳心态比多做几套模拟题要重要上千倍,于是这4次考试的成绩排名一律不公布,知道自己暴露了哪些问题及时弥补就行了。试题、流程、网上阅卷、室内摆设、考场人数、校园布置,都严格按照高考的要求,还借用了周边初中的教学楼。楼下拉出警戒线,摆上“端正考风,严肃考纪”的白木头牌子,像我们的幸运符。

这一年,我真正主宰了自己的生活。排除种种干扰,心甘情愿地与世隔绝,一心一意地宅在教室里,不仅仅是客观情况的不允许。为了一年心如止水的备考,我舍弃了太多太多。不再逛街,不再听歌,不再练琴,不再上QQ,不再八卦,不再关注感情的纠葛,不再走神发呆,不再不切实际地幻想。最后一个月,还默默地写过“与高考无关的事一律不管”,在想发脾气之前对自己说:“这件事高考的时候会发生吗?不会。那就忘了它。”那股憋了一年的劲儿,不允许任何是非的侵扰。尤其不能功败垂成。

于是,在交上英语答题卡合上笔盖的一瞬间,我泪流满面。终于能在结束战斗后问心无愧地对老师说:“我最好也只能考成这样了”。终于有机会用这样的心境敲出这些文字了。

这一天,踏过千山万水,终于来了。

百感交集。但绚烂之后总要归于沉寂。时间永远走在记忆前面,总会有很多感触沧桑地站在身后,挥手道别。

笑忘歌。来自我心爱的五月天。阔别一年后,他们再一次让感动流在我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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