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德国的银行家就认为他们政府的战利品中应该包括他们对收取赔款的控制。布雷希罗德(与产业家汉高·冯·多纳斯马克一起)在被召集到凡尔赛为俾斯麦出谋划策的时候,以为自己在这方面比其他的竞争对手领先了一步。在此行之后,他提出了个方案,想诱使罗斯柴尔德家族巴黎银行在柏林市场上募集法国贷款。不用说,迈耶·卡尔反对与布雷希罗德搅在一起,他坚称任何的交易都应该与汉森曼和海外贸易银行一起共同处理。然而,阿方斯似乎从很早期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尽可能把所有的德国银行家—甚至包括他在法兰克福和维也纳的堂兄弟们—全部都排斥在外。他的计划是分别在巴黎和伦敦组建两个以罗斯柴尔德家族为首的辛迪加,前者包括所有历史悠久的私人银行(所谓的高级银行),但是不包括股份合作制银行;后者只由N·M·罗斯柴尔德公司和巴林银行两家组成。这种考虑有双重重要性:这种组成的目的是为了在被解读为爱国的基础上惩罚德国银行,同时也是为了代表“老”银行对那些在法国和英国的股份合作制竞争者给予打击。至此,那些私人银行间早期的恩怨早已经被淡忘了—特别是罗斯柴尔德和巴林之间可以追溯到第一次法国赔款过程中的融资与汇兑竞争中的那些是是非非。
第一轮争斗出现在对德国占领军在2月份时要求巴黎市赔付的2亿法郎的争夺中。在早期的时候,法国和德国两边都显得高度紧张。如果德国人愿意接受法兰西银行本票,事情就变得很直截了当了:法兰西银行很容易就可以预付2.1亿法郎给临时市政专员们(必须得说一下,其中一人是勒翁·塞耶)。但是,由于担心法国货币会贬值,德国坚持要银币。这让阿方斯觉得不可理喻,他甚至认为德国人只是在为结束谈判直接进军巴黎找一个借口。最后,尽管与伦敦的通信仍然时断时续,非常困难,阿方斯最终还是拿出了一个妥协方案:5 000万用法兰西银行本票马上支付,5 000万尽可能用金币或银币尽快支付,余下的在伦敦和柏林用商业票据支付。这项安排由以罗斯柴尔德银行为主的法国私人银行辛迪加担保,在罗斯柴尔德家族伦敦银行的协助下实施。购买来交给德国方面的大多数票据(一亿中的6 300万)事实上是短期(一周或者两周)内在伦敦到期的票据,阿方斯交给布雷希罗德的价值200万塔勒的令人眼花缭乱的票据是个例外。这是阿方斯打算以伦敦而不是柏林来作为整个赔款程序的节点的第一个信号。事实上,阿方斯在2月21~22日匆忙访问了纽考特,讨论怎样为未来可能要支付的更大规模国家赔款重复这个流程。正如他所期望的,买入如此多的“伦敦”,使法郎对英镑出现了微小的下跌,尽管按照协议规定,德国不会受这样的贬值影响(但是对于银行来说,巴黎市政当局同意一个固定的利率)。同时,他也预见到了如果德国人试图在伦敦一次性地把这些票据换成黄金的话,可能产生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