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萨卡德看来,犹太人在金融方面的能力天生就比基督徒优越,而且他预见到—甚至在他进入到甘德尔曼办公室的时候—“犹太人将会征服全人类”。
当甘德尔曼没有任何悬念地回绝了他的计划的时候,萨卡德的憎恶变得非常强烈:“啊,肮脏的犹太人!一定会有人很高兴地用牙啃噬你,就像狗啃骨头,尽管这肯定是非常可怕的,而且也非常难以下咽。”“帝国已经被卖给了犹太人,肮脏的犹太人。”他狂喊道:
我们所有的钱注定要落入他们丑陋的手掌。在他们的魔力面前,世界银行除了分崩离析外,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作为……他发泄着他那与生俱来的仇恨,反复谴责那些商人和高利贷者。他们在整个世纪都在与其他民族作对,而且从别人的身上吮血……对整个世界的某种方式的征服,这一天注定要到来,他们将用所向披靡的金钱的力量达成……啊!那个甘德尔曼!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鲁士人…… 他不敢在某天晚上的沙龙上说,如果普鲁士和法国之间爆发战争,那么法国注定是失败的!
最后,当然是甘德尔曼胜利了:世界银行倒闭了,而萨卡德在监狱里了此余生,一觉醒来之后,给他留下的只是一颗破碎的心和一只空空如也的荷包。
没有人会责怪左拉没有做足他的功课(不仅是没有按照实际认真描写詹姆斯的办公室,而且对大众联合银行的兴衰说得也不准确—狂卷教会和贵族的存款、哄抬自己的股价,直至最终导致崩盘),但是左拉从文字上为下面的两种说法增加了可信度:一是大众联合银行是被罗斯柴尔德搞垮的,二是法国罗斯柴尔德是亲德国的。这些说法在第三共和国的法国人中引起的共鸣是很表面化的。盖伊·德·卡奈斯的《吸血男爵》是一本影响力与《金钱》一样坏的书,它所传递的信息也没有太多的不同。书里的人物若布·希穆尔与甘德尔曼一样,也是一个德国籍犹太人,具备金融操控天赋。他是一只“掠食的大鸟”,大发战争横财,然后摇身一变,成了拉孔尼兹男爵,并通过给那些身无分文的男爵夫人提供咨询来换取他们的社会承认。这些老套的故事在本图克斯于1888年发表了自己的自传后流传得更为广泛。尽管本图克斯没有提罗斯柴尔德的名字,但是当他提到“犹太人银行”时,几乎所有人对他指的是谁都心知肚明,他说这家银行“不满足于50年来已经流入它的金库的几十亿元……不满足于对至少9成的欧洲金融事务的垄断”,因而谋划着毁灭大众联合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