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评论者发出不屑的咆哮。朱迪斯·克利斯特(Judith Crist)在《先驱论坛报》(Herald Tribune)上奚落道:“罪恶之山已经生出耗子了。”《时代》周刊抱怨道:“当(伊丽莎白)将克莉奥佩特拉演成一个政治动物时,她的尖叫声就像是街区聚会上政客跟屁虫的老婆。”但是在所有这些谴责中,最强烈的反馈来自伊丽莎白·泰勒自己。她在伦敦的首映式上看到这部电影时,立马冲回多切斯特酒店的套房呕吐了起来。
但是观众们喜欢这部电影。他们在售票处周围排队等着看这部电影,并且,事实上,它在国内创造了1570万美元票房尽管仍不足以盈利,但仍是 1963年最卖座的影片。三年多之后,1966年,美国广播公司(ABC)付给福克斯公司500万美元(现在的3500万美元)以购买该片的电视播放权。在该片拍完四十八年后,《埃及艳后》的地位不断上升。回想起来,在该片豪华的拍摄过程中,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如它充满激情的表演、丰富的台词和野心勃勃的叙事。这是一次真正的感官盛宴,并且,“伯顿泰勒”的恋情给关于该故事的各种相互交织的版本(普林尼的、苏埃托尼乌斯的、莎士比亚的、萧伯纳的、曼凯维奇的)又增添了一层文化历史意味。尽管雷克斯·哈里森饰演的恺撒沉着自信、诡计多端,但是你仍然无法把目光从伯顿和泰勒身上移开。他们的爱情之火郁积在心头,最终被点燃;他们致命的美貌注入了自身造成的悲剧中。他们确实是爆发的彗星。
伊丽莎白的一些传记作者已经注意到她的电影经常以一种怪异的方式反映出她当前的私生活状况,这模糊了现实与虚幻之间的界限。她确实在米高梅公司学会了如何选择反映她生活状态的剧本,但是她也被她正饰演的各种角色的强烈的虚构性彻底支配。她凭借电影中的角色为生活提供方向、增光添彩,这是一种反向作用。曼凯维奇发现了这一点。他评论说:
“她与其他大多数明星是相反的……对她来说,生活就是一种表演。”传记作家布拉格观察到,当曼凯维奇在夙夜不寐地写剧本时,“丑闻”则在他周围全面爆发,他“很精明地试着去驾驭它,有人指责他故意写了一些含糊其辞的台词”。当听到安东尼与屋大维的妹妹结婚后,克莉奥佩特拉剪碎了安东尼的衣服,此时伊丽莎白表现出的愤怒经常被认为是现实生活与影片的虚构相交汇之时:有人听到伊丽莎白大叫“希比尔”,而且在盛怒中意外地割伤了自己。
曼凯维奇谈起片中命运多舛的英雄时说:“他们是不同凡响的人。”但他可能同时也是在描述伯顿和泰勒。“他们生活在不同寻常的背景下……我本打算把重点放在前景,即片中人物最终毁灭了自己,或者说被自己毁灭,因为事实证明他们终究还是普通人。”如果说曼凯维奇当时正将他们的故事写进剧本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那么他可能不知道,《埃及艳后》多么惊人地预示了伊丽莎白和伯顿那始于罗马摄影棚的长达十三年的爱情。片中包含了一切,就像一张蓝图一样:他们不可遏制的欲望升华成了爱情。当安东尼充满嫉妒地取代了恺撒并从克莉奥佩特拉脖子上扯掉恺撒的金币项链时,他问:“黑暗中你呼喊的是他的名字吗?”(理查德对伊丽莎白在别墅中放了许多迈克尔·托德的照片愤愤不平,他将托德而不是艾迪·费舍尔视为真正的对手。他同时注意到,伊丽莎白手指上仍然戴着托德的结婚戒指。该戒指在飞机失事现场被找到,已经被烧得发黑变形。那是对托德的一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