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团长,都回国3个月了,时差还没倒回来呢?”
很显然,这些盛演十几年的经典剧目,跟国内相比存在严重水土问题,是不可生硬复制的。身边很多照办百老汇音乐剧的克隆产品,尽管花销巨额学费,还是无法避免“死得很难看”的结局。
这究竟是艺术上的“魔鬼弯道”,还是外国月亮真的比中国的圆?
梅帅元百思不得其解。
那年,自治区文化厅来了新任厅长容小宁。这个自称不大懂艺术但很懂产业的门外汉,是梅帅元的福星。上任初始,他便提出新思路,文化应走产业的路子。梅帅元预感到可以有所动作了,虽然他还不知道那个“动作”是什么。
他把目光投向风光旖旎的桂林,那里是旅游名城,人多的地方才有机遇。这并不奇怪,翻开他的代表作品,无论小说还是戏剧,在审美气质和美学等级上,总能找到跟唯美相关的某种心照不宣。
然而当时的桂林,城市规划和市政建设都处于初级阶段,就像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整天穿着一件“破衣裳”。
可不管怎样,在整个广西也只有这里,才具备大型演出所必需的客流观众支撑。通过调查了解,梅帅元发现当时桂林的夜生活很贫乏,没有好的演出活动,能跟甲天下的秀丽山水相匹配的文化产业,更是一片空白。
特别是那些远渡重洋的外国游客,一到夜晚就无处消遣特别无聊,这也是造成桂林长期留不住客人的重要原因。
不管有事没事,梅帅元常到漓江边溜达,仿佛在赴一个永远无法拒绝、无论如何都得践诺的约会。桂林文艺界的朋友调侃他:
“老梅是个多情的人,漓江里有水妖在勾他的魂。”
梅帅元笑笑,也不分辩,该去勾魂还去勾魂。
日出东方,万山列队披霞光。
夕阳西下,江水无语淌金银。
梅帅元或走或坐,徜徉在青山绿水边,看渔民们撑起竹排,带自家养的十几只鱼鹰,合力捕起一条条鲜嫩大鱼;听牧归人赶着牛羊,唱起牵肠挂肚的山歌……梅帅元总是觉得胸中憋得慌,有一种生病前的失魂落魄。
他想唱歌,可惜天生五音失调,嘴巴里发出一连串噪音;他想跳舞,结果舞蹈变成站立不稳的跟头;他的心中集结着奔腾的江水、舞动的山峰。朋友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坏了,梅帅元癫啦,犯魔怔了…… ”
那时的梅帅元,从政道路一帆风顺,据说广西文化厅副厅长的“乌纱帽”马上就要落在头上,此刻对获奖已经麻木、对当官兴趣不大的他,却来了个“华丽转身”,将满腹的才华与激情,挥洒到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崭新领域。
10年以后,梅帅元在一次接受中央电视台采访时,曾对著名主持人马东如此回顾:
“在我看来,与其补件旧衣裳,还不如直接做件新衣裳……”
是的,梅帅元要在桂林山水间,做一件“新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