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洲大夫忽地动膝,挪身面对石野先生:“石野先生,你本来是工程处的番匠吧?”
石野先生抬头回答:“是的。十五年前这栋大宅施工时,由工程奉行官发号施令,当时家父担任番匠领班,负责指挥一切实务。”
“令尊吗?”
“是的。我还不够成熟,在番匠中也才刚从小吏升上来,根本无法担起像这次任务这般的重要职责。可是,由于当初这栋大宅是家父盖的—我自己,当时也被家父带来观摩施工的状况—因此番匠领班认为我或许稍可派上用场,才任命我参与这次与御牢看守有关的重大任务。”
舷洲大夫微笑:“可是,你来了才发现原来是要当保姆。真是抱歉。”
“哪、哪里,您别这么说。工程处选我来此的理由,本来就是认为既然非派人手支援不可,不如派个最用不上的人,家父的事充其量不过是借口—啊,不是—”
说着,石野先生已满身大汗。
“况且我一直很喜欢小孩。阿呆跟我幺妹同年,又很乖。她工作很卖力。”
“番匠忙着面对的不是山川大海就是原野,平日,想必过着和城里肮脏勾当无缘的生活。”
石野先生一脸困惑地看着阿呆。
舷洲大夫对阿呆说:“这位石野先生啊,他本来的工作,是造桥筑堤,遇到建造的东西坏了就加以修补,以便让我们丸海居民安心生活。”
阿呆毫不知情,不禁睁大眼睛:“是木匠先生?”
“他们都属于藩士阶层,正式名称是番匠,不是木匠,他们负责指挥大批木匠。”
“我还没有那么厉害。”石野先生又脸红了,拼命摇着手,看起来忽然很像个孩子。阿呆之前从未认真想过石野先生的年纪,但他也许比自己之前模糊认为的更年轻。
“不过,也就难怪你会困惑了。”舷洲大夫对石野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