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隐约飘浮着清幽的茶香，这是周公子的爱好，他不爱书墨却独独喜爱这苦涩漆黑的茶。闻得久了，我竟也慢慢习惯了这种属于茶叶的香味。

“亦舒。”

周公子并非一般的嫖客，他是信阳富商，年纪轻轻已经成为周家的掌权少主。在信阳，权属平阳公主，富属周氏公子——周亦舒。

窗前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柳色的宽大长袍衬得他白皙的肤色更加柔和。他正侧身望向河中的画船，剑眉上挑露出几分慵懒不羁的风情。几缕乌发从发间的玉簪上垂下，随着微风轻拂面颊。他本是商人，可是身上却有着另一种孤洁的气质。

周亦舒含笑看着画船来来往往，楼下人声鼎沸，他似乎很有兴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这样的雪天，本来街上人就不多，却有一个清冷的美人立于雪中。

他看着素衣女子，再看向驻足痴望着她的街人，不由抿唇一笑。无意间瞥到女子身上的宝剑，周亦舒先是微微一愣，眼神瞬间变得深沉起来。但只片刻，他不禁又笑了。

周亦舒唇边含着一抹戏谑的笑容，甚是有趣地看着那个蹙眉的女子。

“若是此女拔剑出鞘，不知会不会更有趣？”

这样的雪天，便要属寻欢楼最热闹了。周亦舒喜欢看热闹，却从不喜欢接近热闹的人群。

我移开视线，拿起桌上的酒壶，清冽的酒香飘出，酒入杯壶的泠泠声响起。

“窗边寒意深重，快来喝一杯暖酒吧。”

周亦舒走到桌旁坐下，拿起酒，忽而发出一声轻笑，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月下，你在这寻欢楼待了几年？”

我抬眼，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已经不记得了，有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