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折断草茎,想要分散自己窘迫不安的心,抱着白鹤不敢抬头看他。他静静伫立河岸,听着水波流动的韵音,一种细不可知的脉脉温情随波而起。
我身子并未大好,山间景色虽好,寒气却颇重,周亦舒没有让我待太久。
周亦舒的作息十分简单,他每天天未亮便起身,行踪不定,除了给我送药送饭,几乎不见人影。转眼在山中住了半月有余,对于现在的平静,我常常有些迷惘,这样的平淡好似偷来的一般。睡梦中,我时常担忧这样的日子很快便消失。周亦舒也不曾提过曾经的事情,似乎一切都不曾发生。
我托腮蹲在院子里沉思,眼前的几株芍药花香馥郁,犹如弱柳扶风、柔弱无骨的少女。周亦舒说,这芍药又叫无骨花,此花娇弱,养起来倒是挑剔得紧。
我原是不喜欢这般没有丝毫傲骨的花,它太柔弱,外表美艳,却顶不住风雨摧残。然而,我又羡慕它们,这是需要别人精心呵护的花,有无数人愿意呵护它们。
白鹤在我周围悠悠自乐,时不时扑扇一下翅膀。周亦舒坐在石桌前写着什么,半晌也未抬头。
“周公子在吗?”篱笆外一声妇人的轻唤响起。
我听见声音,打开门,一张慈祥的容颜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妇人粗衣素颜,皮肤黝黑中透着健康的光泽。
“周公子,我女儿吃了你的药已经无碍了,老身无以为报,带来自家种的果子,这次周公子可一定要收下啊。”话音刚落,她看见开门的是我,稍稍愣了愣。
“周公子不在家中。”我看着她手中的果篮,想起她的话中之意,心中微觉奇怪。听妇人的口气是周亦舒救了她的女儿,可是周亦舒是这种好心救人的人吗?
想到这里,我又摇头苦笑,怎会不是?他也救了我啊,只是此时还不知道他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