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美国循此而行时,战争中产生的另一个主要大国苏联对美国的独特使命提出了挑战。在欧洲内部,美国的中心目标是通过马歇尔计划推动经济重建,通过北大西洋公约组织(NATO)确保安全。这两项任务都是旨在对抗共产主义,随后还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成为了美国对第三世界政策的关键要素。
不过,构成后来美国对欧洲以外地区的新方略的范本的,是对日本的改造。尽管美国的谋士们对应以多大的幅度改造日本没有达成一致看法,但是在基本方向上并无争议:只有使之变得更像美国,日本这个唯一的非欧洲军事和经济大国才能获得拯救。成功的关键不仅是重建日本的制度,而且要重新塑造“日本的头脑”。专门为驻日占领军放映的一部教育影片中称:“我们面临的问题存在于日本人的脑袋瓜当中。日本有7000万个这样的头脑,它们在生理上与世界上其他地方的头脑没有什么两样,实际上是由和我们自己的头脑一样的物质所构成。和我们自己一样,这些头脑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坏事--这完全取决于什么样的思想被装了进去。”
美国占领当局为日本人“洗脑”的手法是强迫、诱导和提倡尊重公意的混合,所强调的中心内容是国家(state)在美国国内外政策中即已获得的新角色。与在欧洲施行马歇尔计划时一样,在改造日本的初始阶段,制定目标的是旧日里操持罗斯福“新政”计划的那些老手,他们的所作所为反映了关于国家所能承担的角色的一种相当积极的看法,而这种看法是美国海外政策中所未有的。虽然随着冷战展开,新政派很快失去了在占领当局和美国整体对外政策中的影响力,但是直至罗纳德·里根的战后历届美国政府都远比他们的前任更愿意为了社会发展的目标而动用国家权力。
通常,国家权力意味着有当地政府在美国指导下推行一系列计划。美国在日本的经验为其第三世界政策设定了许多目标,而马歇尔计划则提供了达成目标的手段。正如马歇尔计划的一位主要负责人保罗·霍夫曼(Paul Hoffman)在1951年所说的:“我已经在欧洲学会了该如何在亚洲做,因为在马歇尔计划之下,我们已经找到了在世界政治舞台上实行成功政策的基本方法。”这些方法包括在政治和文化上对当地精英加以诱导、打开当地市场,以及军事援助和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