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老板像赶盘羊一样把国手们拢到内屋。公司的年轻职员和北京来的便衣则都拿枪守候在门口。这才知道,是遇着趁“水”打劫的匪徒了。世贸中心的房间多如牛毛,但愿他们不会找到这儿来。但这只不过是一厢情愿。很快门外就“梆梆嘣嘣”响了起来,传来了“哎哟”、“哎哟”的叫唤声,还有金属器件“咚咚”倒地的轰响。
米遇春抹着眼泪叽咕:“都知道中国人有钱,直接就找上门来了。”
“真讨厌,真讨厌。”赵小故紧紧抱住头。
“那我们咋办?”曹克己瘫软地坐在了地上。他又放了一个屁。
“坚持八字方针!”余潜风说着,躲进了一个文件柜。
考克斯说:“我出去跟他们谈判谈判吧,把情况说说清楚。我就说中国围棋代表团在这儿,是来帮助咱们美国的,这样也许他们就不会胡来了。”
我说:“考克斯大叔,这太好啦。”
余潜风的声音从柜子里沉闷地传出来:“考克斯,你是想跑吧?不行。绝对不行。现在还什么代表团不代表团的,搞不好连你也给收拾了。”
“我跑什么,”考克斯悲戚地摇着头,“我早已是具行尸走肉了。”
“但愿毛老板和他的机器人能够守住。但愿救援队能够早点到来。”曹克己九段把《周易》从左手倒到右手,翻来覆去地祷告。
这时毛老板和一个便衣进来了。血从他们的眼睛和耳朵里面往外流。毛老板说:“可能守不住。对方有高能激光枪。我们机器人的能量防护罩只能支持半个小时。”
“那我们也上吧,”我说,“谁怕谁呢。”
“就是,一百多年前,还抗美援朝呢。”闻九段加给我打气。
“不行。你们是国宝。唉,这事都怪我。我们的救援人马,怎么还不来!”毛老板跺着脚说。
后来才知道,从华盛顿出发的救援队伍和毛老板公司总部的救援队伍,在赶往纽约的路上,有的遇上了劫匪拦截,有的为了救助被劫匪拦截的人,致使自己陷入了重围。人民解放军的几支大部队虽已到达加利福尼亚附近海面,但由于失去了“阿曼多”的导航,又加上美国军方对外国军队的蜂拥而至产生了疑心,进行阻挠,暂时还不能在美国本土登陆,只好在海上徘徊。
便衣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强行夺取匪徒的那艘船,驾上它离开此地!”对于这个办法,已经没有时间展开民主讨论了。大家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便同意这么办。毛老板说,公司还有一架改装的自用应急外悬式电梯,靠后备能源发电,可直通大楼底层。这样,就能躲开盘踞在楼道里的匪徒。于是,职员们组成了冲锋队、敢死队、护卫队和保障队。棋手们夹在中间,我夹在最中间。冲锋队和敢死队先乘电梯下去。只听楼下“乒乒乓乓”一阵枪战。然后血人般的毛老板摇摇晃晃上来,朝大家挥挥手,说可以走了。大伙便在护卫队和保障队的簇拥下,一窝蜂挤入电梯。只见出口处尸首狼藉,其中有我们的两个便衣。我心中一阵难过。他们不是电子虚拟人。他们一直在死心塌地、身先士卒地保护我们,却死在了这个鬼地方。我看见毛老板正指挥人把便衣的脑袋切开,把里面的特种芯片取出来,偷偷装进一个盒子。大船已经被毛老板的手下占领了,冲上楼的匪徒来不及追下来,只好探头探脑趴在窗口打乱枪。一名棋手被射翻。是女棋手赵小故。她难看地抽搐了一下就死了。
活着的人匆匆钻入船舱,船儿便发动了。但这时一颗炮弹击中了上甲板,“轰”的一声炸开来。许多人体在飞舞旋转。黑烟滚卷,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都有谁死了。这时,一只大手把我拉住,拖拽着往__前走。我挣扎不动,便只好顺从地跟随着。好多液体正顺这手臂流下来,热乎乎地淌在我的手上,我一阵哆嗦。那人在烟雾中把我拖到船舷,摘下一个救生圈,把它套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