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必须当心不要被人发现。”那人说，“不论你去那里，都必须从头开始。绝不能让人知道你是从缅因州来的，绝不能。他是永远不会停止寻找她的。你明白吗？”

“我明白。”可是他的妻子能理解吗？诺拉能理解吗？

哈里森的眼睛适应了四周的黑暗，却难以置信地发现，自打他们上次见面以后，眼前这个男人的外貌竟然没有丝毫变老的迹象。事实上，他从大学毕业以后就没有变过，他们在大学里是室友，很快就成了好朋友。难道是阴影搞的鬼？哈里森琢磨着。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了。不过有一点变化，他朋友的喉咙下面有一个小伤疤。哈里森凑近看了看那个疤，禁不住倒退了一步。那是一处烧伤，差不多有一个二十五分的硬币大小，表面光亮，略微隆起，形状像是一个攥紧的拳头。惊骇之中，哈里森意识到他的朋友被打上了烙印，就像头牛一样。

那人察觉到哈里森的视线，眼神变得冷酷而戒备起来，“有些人想毁掉我，让我堕落，变得没有人性。我已经跟一位信得过的朋友联手，结成了一个社团。一直以来都有更多的成员加入。”说到一半，他顿住了，似乎不能确定自己应该再说多少，便匆忙结束了对话，“我们组织这个社团是为了保护自己，我已经宣誓效忠于它了。如果你还像以前那样了解我的话，你该知道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自己的利益。”他顿了顿，然后几乎是心不在焉地补充道：“还有我的未来。”

“他们给你打了烙印。”哈里森说，希望朋友没有察觉出他话音中的反感。

那人只是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哈里森点点头，表示他理解，尽管他无法接受这一现实。他知道的越少越好，朋友已经无数次告诫过。“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只要保证她安全就好。”

哈里森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尴尬地开口道：“我想你可能愿意知道她已经长大了，健康而且强壮。我们给她起名叫诺——”

“别提她的名字。”那个朋友厉声打断了他，“我已经尽我所能把她从脑子里抹掉，我不想知道任何跟她有关的事。我想要我的大脑里没有一点关于她的痕迹，这样我就不会给那个浑蛋任何东西。”他转过身背对着哈里森。哈里森知道这个姿势意味着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他呆立了片刻，有那么多的问题想要说出口，但他也知道，再追问下去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他抑制住想要搞清楚为什么女儿稀里糊涂被牵扯进那个黑暗世界的想法，走了出去。